“阿濯。”柳平舟在他面前晃晃手掌,“在想什么,为何心不在焉?”
郑濯回过神:“听闻府上二老爷受了伤,我们既是客人又是晚辈,是不是该去探望?”
想了想,姜明暄道:“现下二房定然兵荒马乱,二婶不一定愿意见到我们,明日再去看望二叔也是一样的。”
郑濯颔首:“明暄所言极是。”
姜明暄同样不耐烦提起二房,说起了科举之事:“还有半年多才是春闱,表哥要不要与我一同到骊山书院?顺便也可以指点我关于秋闱之事,等休沐的时候表哥可以与我一道回侯府。”
柳平舟不乐意了:“说好阿濯住在我家的。”
“你又不参加科举。”姜明暄笑笑,“话说回来,你每天无所事事,舅舅不打你吗?”
柳平舟只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刀:“谁说我无所事事,我想……”
姜明暄拍拍他的肩膀:“你想从武,也要说服舅舅才好。”
柳平舟叹了口气,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姜芫一打眼就看到这幅情景,当即头皮发麻,转身就走。
冷不防听到柳平舟道:“表妹。”
姜芫只觉心一沉,喜笑盈腮:“表哥,大哥,你们都在。”
她上前打招呼,看了郑濯一眼就赶紧别开脸。
“大哥今天回来的早。”
姜明暄笑指着郑濯:“听闻濯表哥到了府上,我归心似箭。”
姜芫想到了那个戒指,欲言又止。
姜明暄宠溺地笑笑:“小厮去书院给我送吃食的时候,我看到食盒最底层那个锦盒了。”
“大哥可喜欢?”
“当然喜欢了。只是这种粗活妹妹以后还是不要做了,仔细伤了手。”他呡了口茶,低下头。
姜芫:“……”
什么仔细伤了手,分明是嫌弃她雕刻技艺太差。
思及此,她扫了一眼他的双手,果然不见他戴那枚戒指。
她要再考虑一下,那把扇子要不要送给他。
姜明暄察觉到妹妹的不悦,忙解释道:“因着读书之故,戴着它有诸多不便,也容易引人觊觎。所以我暂时把它好好收藏起来,不去书院的日子我会戴的。”
姜芫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如此,我就不打扰大哥和两位表哥了。”
郑濯发现她自始至终不敢多看自己一眼,眼底笑意更深。
翌日,来侯府探病的客人络绎不绝。
定国公府也派家中子弟来。
陆维景到访,在太夫人意料之中,与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让姜芫送他去清辉院。
一路沉默,把他送到清辉院门口,她才开口:“二叔就在里面,陆世子进去罢。”
陆维景沉了脸。
这就没了?
大半个月不见,她就没什么话与他说吗?比如第二件谢礼?
难道她还没准备好?
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看见一同出现的三人,姜芫脚步顿住。
“这么巧,表妹刚看过二老爷?”柳平舟先打招呼。
“表哥这么早就来了?”
柳平舟朝她挤挤眼睛:“探病么,早早地来才显得有诚意。”
姜芫抬眼望天。
今天来侯府的,有几个是真心来探病的,多少来看笑话的,只有天知道了。
陆维景一阵气闷,和他无话可说,和别的男子却这般熟稔。
姜明暄先发现了他的到来,几步走过去,拱手道:“陆世子。”
陆维景还礼:“姜世子。”
他今天穿着石青色直身,上面全是青色丝线绣的暗纹,既华贵又内敛。身姿挺拔,如雪山上的松柏傲然而立,又像是敛尽锋芒的利剑,散发着冷肃的气息,让人难以忽略。
柳平舟也越过姜芫,朝这边望来,陆维景毫不避让的与他对视。
微微侧头,又看到他旁边的男子,忽而眸光幽暗,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姜明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给他介绍:“那位是郑家公子,旁边那位是舅舅舅母的独子。”
“郑濯?”
姜明暄讶然:“陆世子与濯表哥相识?”
陆维景淡淡道:“郑家公子的大名,有哪个没有听说过呢?”
其实他并未见过郑濯,只是突然觉得与此人似曾相识。但是记忆仿佛很遥远,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虽然郑濯离着姜芫好几步远,看起来也与姜芫不甚熟悉,他就是觉得心情郁郁。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几人相互见礼,相互认识后,一同去看望姜怀。
姜明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陆维景先行。
这一个动作,使得姜明暄整只右手显露出来,尤其是大拇指上羊脂白玉的戒指,最为显眼,那雕刻技艺更是“与众不同”,陆维景一眼就看出来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