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嗤笑:“一个妾室小产, 湘王还特意派人到侯府知会一声。并且言明, 姜姨娘痛失爱子, 伤心欲绝。”
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让姜家人去看望姜芙吗?
姜芙是不是对她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或者,湘王以为凭着有个出身西宁侯府的妾室,姜家就会站在他那边?
姜芫不用想都能猜到侯府女眷不可能去探望姜芙:“父亲怎么说?”
“他还能说什么,不过总要暗中打探一番湘王府的动静。”柳氏顿了顿,转头望着她,“湘王妃病了。”
湘王妃体弱人尽皆知,姜芫并未品出柳氏话里的不同。
却听柳氏又补充:“可事实上,是湘王妃被禁足了。”
姜芫身体一僵,心中隐隐生出某种怀疑。
难道是姜芙用孩子来陷害湘王妃?
虽说湘王妃在小说里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屡次折磨女主,她也只和湘王妃接触过一次,但她着实无法相信湘王妃多么恶毒,反而是个可怜人才对。
“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好,随她怎么折腾,只要别连累姜家。”
在柳氏看来,姜芙的行为简直是愚蠢。既然做了妾就安守本分,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无论将来湘王是否会宠爱她,王府永远有她一席之地。就算湘王没什么好结果,看在皇孙的份上,皇帝也会饶她一命。
偏生她要陷害湘王妃,难不成她以为湘王妃会因此被废,她会因为出身姜家被扶正吗?要知道皇后可不是傻子,并且一直对湘王妃照顾有加。
姜芫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不说她了。”柳氏捧着茶盏,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腹部。
想到女儿嫁到陆家几个月,有的事还是得提醒她。可看到她的小身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女儿还小,再等等罢。再者,她觉得女儿还有些孩子心性,暂时不适合养孩子。
姜芫不知自己躲过一劫,又朝柳氏靠过去些:“多日不见外祖母了,我与世子打算去拜见她老人家。”
“合该如此。况且,近来柳家发生了一些事,你过去好好陪你外祖母说说话,免得气坏了身子。”
“发生了何事?”
柳氏叹了口气:“还不是为着你表哥的亲事。”
姜芫心头一跳。
难道柳平舟还未放下刘清妍?
“不知祖母和舅母看上了哪家千金?”
“还能有谁,自然是郑姑娘。你见过她的。”柳氏真心称赞,“那孩子饱读诗书,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宽厚和气,自然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
说到此处,她握了握程绮玉的手:“你与她一定聊得来。”
无论柳氏与姜芫说什么,都未刻意将程绮玉支开,说明她们将她当成一家人。
程绮玉庆幸有一个慈爱明理的婆婆,笑着应道:“听母亲这样说,我真想见一见那位郑姑娘呢。”
“会有机会的。”
姜芫故作疑惑:“表哥……是不愿成亲?”
柳氏应该从郑氏口中得知柳平舟心有所属之事了罢?
“你表哥从小不服管教,性子是野了些。”柳氏语气平淡,“只是,他从小就对长辈十分孝顺,更不惧承担责任。”
姜芫哑然。
所以,在旁观者眼里,柳平舟就是白折腾,最后还是要回归正轨。
不知为何,明明她该同情他的,可此刻她突然想笑。
马儿“哒哒哒”地踏在道上。
天色已近傍晚,阳光不似午时那般炽烈,路上行人并不稀少。
陆维景将书扣在小几上,声音如同风一般柔和:“若是舍不得,待我休沐之时再与你一同回来看望岳母,或者你也可以请他们到国公府。”
姜芫放下帘子,下意识点头,又立刻摇头:“还是算了。”
“这是为何?”
“偶尔一次倒也罢了,若是太频繁,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我呢。”姜芫轻哼一声,“尤其是你那个好二婶。”
陆维景将一盏茶递到她手中:“你还怕这些?”
姜芫不答,只横他一眼,不经意间带了些许娇嗔之意。
陆维景不觉跟着她笑了起来,刚想握住她的手。忽然马车剧烈晃了晃,随着马儿一声嘶鸣,马车很快停下来。
不等车里人问罪,车夫慌忙请罪。
陆维景紧紧揽着姜芫,眉头微皱:“发生了何事?”
“有一位姑娘不慎跌倒在路中间,不过,她很快就起身离开了。”瑞兴张望了一番,忽而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好像进了……进了状元府。”
姜芫挣脱陆维景,再次掀开帘子。却见前面已经围了许多人,只是他们好像对此事司空见惯,面上多是戏谑嘲讽之态。
望着空落落的怀抱,陆维景笑叹一声,转而吩咐了瑞兴什么。瑞兴颔首离去,不过一刻时间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