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舟挠挠头,几步走过去。
“表哥是不是遗憾于今天没有‘偶遇’到刘姑娘?”姜芫直白道。
柳平舟没有否认。
姜芫暗暗一叹:“表哥是怎么想的?”
柳平舟低头踢着一块小石子,默然片刻道:“我还是想试试。”
姜芫笑了:“表哥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柳平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她:“是,我总要争取一番。若是我连争取一下都做不到,我仍旧会抱憾终生。”
“那么,希望表哥能得偿所愿罢。”姜芫虽然不看好两人,也不能过度干涉。
柳平舟喜笑颜开:“多谢表妹。”
言罢,便跑开了。
姜芫望着他的背影,心绪纷杂。
表哥感谢她什么呢,感谢她愿意做他倾诉的对象吗?可是这又有何用呢?
晚上,姜芫沐浴后,倚在美人榻上看书,双画和绿烟各自收拾东西。
听到开门声,她转头看到柳氏推门而入。
“娘,你来了。”
柳氏坐到她身边,笑容温柔:“明天你就要出阁了,我过来看看你。”
姜芫扑进她怀里,撒娇道:“娘,我舍不得你。”
柳氏拍着她的脊背:“娘也舍不得你。”
“不过,再舍不得还是得送你出门。”柳氏轻轻推开她,“而且,我有话要嘱咐你。”
姜芫立即坐正,做出一副认真聆听之态。
其实,左不过和太夫人说的话差不多,都是“谨言慎行、端庄稳重”这一类,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柳氏还特别强调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委曲求全,必要的时候可以回家告状。
姜芫搂住她的手臂:“娘,我都知道。”
柳氏点点她的额头:“谁让你从小就不让我省心呢,我不多嘱咐你几遍怎么行?”
姜芫嘿嘿一笑。一垂头,发现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搁在小几上。她好奇地打开,看见里面竟是装了几个酸梅。
鬼使神差一般,她拿起一个尝了尝,只觉得酸的牙要掉下来,立刻吐了出去,酸梅骨碌碌滚到地上。
“水,水……”
双画立刻斟了一杯水给她,看着她仰头喝尽。
秦嬷嬷将匣子合上抱在怀里:“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还吃了呢。”
“它就摆在我面前……”
秦嬷嬷叹道:“那也不是让你吃的。明天一整天不能喝水,这是给你带着的,万一口渴就咬一口含在嘴里。”
柳氏又开始犯愁了,只能再次嘱咐姜芫一番。
“阿芫,你嫁到陆家可是做世子夫人的,可不能和未出阁时一般,定要沉稳自持,你明白吗?”
姜芫讪讪一笑:“我明白的。”
“但愿罢。”
说着,她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退开些。
“娘,怎么了?”
柳氏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本册子塞到她手上:“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翻看一下。”
“什么呀?”
姜芫翻开一瞧,目瞪口呆,脸色通红:“娘……”
柳氏安抚般拍拍她的手,起身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歇息。”
听到关门声,她倒在美人榻上,脸埋在大引枕里,来回滚了两圈。
却听到“噗通”一声,绿烟忙丢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摔下来了呢?”
*
翌日,天朗气清,春意盎然,西宁侯府到处张灯结彩。
一大早,姜芫就被双画从床上揪起来,洗漱更衣。
不多时,柳氏带着喜娘和全福夫人过来,给她上妆。
等一切收拾停当,姜芫觉得腰酸背痛。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戴着凤冠霞帔。翟冠缀满珠翠,沉甸甸的,她真的怀疑戴一整天会把脖子压断。
此时屋里挤满了人,对着她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太夫人被一众人簇拥着,西宁侯和柳氏早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姜芫心生不舍,却不敢多看他们,免得把妆哭花。
时间慢慢流淌,过了午后,日头下移,阳光依旧灿烂,铺满整个侯府。
伴随着鞭炮声和鼓乐声,有人在门外禀报:迎亲的队伍来了。
屋里人都是一脸喜意,匆匆交代几句都出去了,只留下喜娘。
第一次嫁人,姜芫有些紧张。等了片刻,被人扶着走出去。
陆维景一身华贵喜服,身姿挺拔,容貌俊逸。他不由看了姜芫须臾,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拜别长辈。
虽然太夫人最疼爱的孙女不是姜芫,但此刻还是红了眼。碍于人多,只说些让她“贤良淑德”的话。
西宁侯盯着面前面如冠玉的女婿,没忍住警告他一番,柳氏自是交代他要照顾好姜芫。
周围人都听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母。女儿出嫁,不是应该教导她要尽心侍奉公婆,听话懂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