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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拐杖砸在墙上的声音,窗外的梨树枝叶颤了几颤,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人心不足蛇吞象,刘家人简直是无可救药!”太夫人站起身,腾腾腾走到西宁侯面前。
“将二老爷三老爷都叫过来,对了,还有刘氏。”
寻芳应了,掀开帘子出去。
西宁侯扶着太夫人:“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太夫人大口喘着气,大声道:“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平心静气?”
她本就对春娘生的那个哥儿不太喜欢,现在证明根本不是她的亲孙子,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孩子丢出去。
西宁侯叹息:“儿子得知此事也很愤怒,只是事到如今,应该想办法妥善解决。”
太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是何时产生怀疑的?”
“不瞒您说,从二弟将那个外室与孩子带进门时,我就有些怀疑,却不敢贸然说出来,免得让二弟和二弟妹不满,以为我见不得二房好,或者让他们误会我想独占二房家产。是以,我便私下里调查此事,果然查到了。”西宁侯说谎说的不露痕迹,“您若是还不信,可以将那个哥儿抱来与二弟妹对比一番,看看两人的容貌是否有些相似。”
听他这么说,太夫人已然信了七八分,心里堆积的怒气越来越多。
侯府事端不断,说到底还是二房惹出来的,尤其是刘氏!
却见帘子一动,二老爷与三老爷都来了,紧接着是消瘦了不少的刘氏。
太夫人瞥了她一眼,面露厌恶。
姜怀先问道:“母亲,大哥,这个时候叫我和三弟过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吗?”
因为刘氏,太夫人也迁怒姜怀:“你还有脸问,数一数二房招惹了多少是非!”
“母亲,我可是许久未出府了。”姜怀苦着脸,看了眼西宁侯,“大哥,到底谁惹母亲生气了?”
太夫人给西宁侯使了个眼色,西宁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两个弟弟。
姜怀本就瘸了一条腿,闻言直接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太夫人捂着心口:“怎么不可能,你问问你的好夫人!”
姜怀废了好大的力气,怎么也爬不起来。三老爷扶了他一把,暗暗叹息。
“贱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姜怀跌跌撞撞走到刘氏面前,揪着她的衣襟。
刘氏目光空洞,愣了好一会才听清楚姜怀问的是什么。
她用力挣扎,目光慌乱,声音有意拔高:“老爷是糊涂了不成?那是你盼了十几年的儿子,你怎么能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血脉?要知道府上多的是人不想让你有儿子。”
“刘氏,你够了!”看她的表现,太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你们刘家还想永生永世吸着姜家的血活下去吗?”
“田嬷嬷,你亲自将那个哥儿抱过来!”
刘氏顿时慌了:“母亲,混淆家族血脉可不是小事,您不能仅仅听信大伯一面之词啊……”
西宁侯目光微动:“这份口供上可有春娘的签字画押,白字黑字你还想狡辩?哼,不然干脆将春娘带来与你对质?再不济还有刘家人!”
刘氏趴在地上:“我弟弟和母亲一向胆小……”
太夫人冷笑:“我看他们胆大包天得很!”
嘴唇动了动,刘氏哭了出来:“母亲,我……”
姜怀一巴掌打过去:“你吃着姜家的饭,还不忘往刘家碗里扒拉,这也就罢了,还想着将锅端给刘家。好,既然你满心满眼都是刘家,也别再做姜家妇,我给你一纸休书,滚回刘家!我倒要看看,届时刘家会不会收留你!”
说着,就大喊着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刘氏抱着他的腿,哀嚎一声:“不行,你不能休了我,不能!”
姜怀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贱妇,撒手!”
“我不!”
“别闹了!”太夫人拍拍小几,“老二,刘氏不能休。”
姜怀扭过头:“母亲!”
“你突然将她休了,好事者肯定会去调查缘由。凡事做过的事,必留痕迹,难道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你给别人养儿子吗?届时外人该如何嘲笑姜家?再者,你要为蕙姐儿考虑。她有你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已经很可怜了,你休了刘氏,是要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刘氏心中燃起了希望:“母亲说的是,老爷,你不能休了我!”
姜怀狠狠瞪了她一眼,顿时颓然:“母亲说该如何做,我听您的。”
太夫人看了刘氏一眼:“刘氏就继续在房里待着,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对外就说她患了重病,不能见人。至于那个孩子——”
刘氏直起身跪着:“母亲,那个孩子还小,他生病的时候您不是还很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