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个温润雅正慈悲为怀的谢长舟变了,若是以往的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些话。
他一向以救世为己任,将修真界的存亡看的比命还重要,对待他们之时虽然淡漠清冷,但也和气守礼。
可如今他浑身的戾气森寒几乎掩盖不住,甚至在逼他们选择。
是要他屿白剑尊还是宗门和睦。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坚定地站在岁宁那一边,若是他们要逼迫他交出岁宁,他会带着岁宁离开修真界。
若是他们还想要他作为剑尊守护修真界,那便放弃他们坚守的宗门和睦。
即使是长明刀宗和飘渺派不依。
谢长舟立于高台上,冷冷看着台下的人。
长时间的沉默下,雷虚子俯身朝他拜下,声音颤抖道:“是我们越距了,我相信剑尊的话。”
他一开口,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即使心中再有不甘,孰轻孰重自己心里也能知道。
谢长舟已经入了渡劫后期,是整个修真界的半壁江山,他若是与修真界为敌,那他们才是真的完了。
至于长明刀宗和飘渺派,即使心有愤懑,也不敢公然叛离修真界,否则到时候便是修真界和魔族两边不容。
只是……平静了千年的宗门免不得要内乱起来了。
***
入夜,圆月高升,凉风习习。
岁宁意识朦胧之际,轻柔的声音在脑海里传来。
“蘅儿……”
她拧眉,谁是蘅儿?
那道声音格外轻柔,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轻轻抚摸着,接着一道女声传来。
“蘅儿,未曾见到你出世,是母神的遗憾。”
她听到那道声音,鼻头猛地一酸,蓦地有些想哭。
柔和的男声响起:“蘅儿,父神与母神将一半神力分于神玉之中,它会陪你千年万年,若你当真遇到命劫,希望它能护你。”
“蘅儿,从此之后,你便是唯一的神。”
她猛地惊醒,入目的是悬挂的帷帐,沁入鼻息的是熟悉的冷松香。
是梦。
一个真实的让她至今心跳加快的梦。
“宁宁,做噩梦了?”
身边传来温润低沉的声音,她被箍住腰身揽进一个温凉的怀抱。
岁宁猛地一愣,谢长舟竟然在她旁边躺着?
谢长舟修长的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岁宁入睡时穿着单薄,因为天气炎热,她甚至迷蒙间将内袍的衣带解开。
如今被他揽入怀中,肌肤紧贴着他,她的脸蓦地通红,连忙拉紧自己的衣带。
“没,没有。”她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不到的地方,谢长舟眸光深幽,贴着她后脑的手上真气聚出,温润的真气窜入岁宁体内。
他小心翼翼,刻意不让岁宁发现。
岁宁只觉得身体内的燥热被渐渐平息,有些舒服的往身前的谢长舟怀里蹭了蹭。
她几乎快要睡着,头顶上方传来谢长舟的声音。
“宁宁,你方才做梦了吗?”
岁宁拧眉,仔细的回想着自己方才发生了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茫然开口:“没啊,我方才没有做梦啊。”
谢长舟轻笑,温凉的手拍着她的脊背:“好,睡吧。”
他低头轻吻下她的唇角,将她搂进怀里。
他怀抱如他这个人一般温凉如玉,岁宁满足地埋首于他的怀抱中。
她气消的一向很快,转眼便忘记了白日还想锤爆谢长舟的事情。
闻着熟悉的冷松香,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谢长舟眼底情绪复杂,清隽的面上冷凝寒凉,轻吻着岁宁毛茸茸的发顶。
他低声轻喃着些什么,低语消散在静谧的屋内。
屋内的香熏袅袅燃着。
***
临近婚期,谢长舟越发的忙起来。
修士的婚礼与人界相似,嫁衣需要娘家人亲自赶制,可岁宁孤身一人,谢长舟也不忍她熬花了眼缝制嫁衣。
他亲自去学着做嫁衣,他自是聪慧,看一眼便能学会,自此高高在上的屿白剑尊半月闭门不出,亲手缝制出了一件让岁宁几乎要落泪的嫁衣。
成亲那日,岁宁看见那件嫁衣之时,只觉得心下一颤,随即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嫁衣如火,上乘的丝锦绣着金边,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复杂的衣摆层层叠叠,拦腰束以刺绣芙蓉,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这都是谢长舟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他准备的金冠玉钗都是格外精致华丽的款式,也不知他寻了多久。
她戴上凤冠,垂下的流苏遮住她的面容,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刚踏出房门,一双修长莹润的手伸出,骨节分明,红色的袖摆衬得整个人肤色愈发冷白。
她顿了顿,将手搭于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