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快醒来,都是假的!”
谢长舟冷白的脸上黑纹遍布,周身的魔气越来越浓,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彻底入魔。
雪妖心下焦急:“主人,你快醒来,神女还在外面等你!”
谢长舟眉心微动。
雪妖心念一动,连忙接着道:“主人,神女一人在外面,若你入魔让她怎么办?”
“神女……不,岁宁,她不会喜欢一个入了魔的人,你不能入魔!”
滔天的魔气削弱些许,他讷讷出声:“宁宁……别走。”
他声音微弱,但雪妖还是敏锐地听到了他的话。
“主人,快醒来,岁宁没走,她还在外面等你,去找岁宁!”
她不住地喊着他,谢长舟挺直的脊背微颤,鸦羽般的长睫轻抖着,眉头紧皱着,仿佛在与什么争斗一般。
雪妖趁热打铁:“主人,她没走,快醒来!”
“主人,快醒来,都是假的。”
“岁宁没走,她还在等你!”
谢长舟猛地睁开了眼,眸底一片赤红,呼吸声粗重急促。
“主人,你被心魔蛊惑了!”
谢长舟喉结干涩滚动,声音沙哑滚烫:“宁宁呢?”
雪妖道:“在识海外,主人,我先助你化解寒毒。”
还在,岁宁没走,方才都是假的。
谢长舟缓缓松了口气。
他微微颔首,长睫微阖遮住眼眸,面上神情平静,但胸腔内的心跳依旧剧烈。
这幻境逼真到他几乎绝望,想要抓她回来关起来,让她一辈子都走不了。
还好,还好岁宁未走。
还好都是假的。
流转之阵符文丛生,漫天的金光将谢长舟整个人包裹在内,他面上覆盖着的冰霜渐渐消融些许,周身的魔气也渐渐被消除,经脉越来越宽广,那股堵塞在经脉中的束缚被一点一点冲开。
随着寒毒的逼出,陌生的记忆冲击着他的大脑,一张张陌生的脸在他脑海里浮过。
他最后看到的,是鸢蘅与……
谢长舟指尖轻颤,被迫接受着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
外头的雪已经下了三天,洞窟内,岁宁正披着薄被靠在身后的冰壁上闭眼假寐,篝火在身前燃着。
沈劫坐的离她很远,闭目打坐着试图冲破体内的真气,却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他有些恼怒,也不知岁宁这女人用了什么法子,竟将他的脉搏封的死死的。
他不信邪,闭眼固执地冲击着岁宁的禁制。
岁宁听见他的动静有些无奈,心下叹气,伸手裹紧了身上的薄毯。
魂铃一直平静,世界也依旧稳定,谢长舟应当是没有什么事情。
外头的大雪下着,嵇之武他们又一直在找他们,岁宁已经带着沈劫换了好几个地方。
好在这苍梧上极大极广,他们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到。
突然,她微阖的眼猛地睁开,眸底一阵寒凉。
不远处闭目打坐的沈劫也睁开眼来,暗红的眼眸嗜血残忍。
岁宁连忙扑灭火堆将东西都收入乾坤袋中,拽起沈劫就朝外走。
刚走出洞穴,她眉眼一冷,连忙将沈劫朝一旁退去,自己也借助推力朝后退去。
凛然决绝的剑意劈斩下来,正正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嵇之武收起长刀,缓缓从虚空落下。
远处的虚空中数不清的黑影御剑朝他们而来,穿着各式各样,都是各大宗门世家的弟子。
嵇之武长刀直指岁宁,白净的脸上勾着阴沉的笑:“岁宁,你勾结魔族,斩杀飘渺派关长老,罪无可恕!”
岁宁拧眉,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关流卓死了?
她与嵇之武对视,他扯了扯唇角,阴恻恻朝她笑着。
岁宁心底一沉,关流卓是嵇之武杀的。
他们走时关流卓与嵇之武在一起,他又如此急于往她身上扣帽子,如此做贼心虚的模样,明摆着是担心事情败露想找个替死鬼罢了。
而她无疑是最合适的。
“呵。”
一声轻笑传来,带着漫不经心,却让嵇之武汗毛倒立。
沈劫缓步走到岁宁身旁,她纤瘦的身影看起来还没有嵇之武那把大刀粗壮,明明只是一个元婴,在大乘面前竟然这般硬气。
他冷声道:“不考虑给我解开禁止吗,否则我们可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他话音刚落,虚空中的弟子们也缓缓落地,人影攒动。
岁宁眸光粗略扫过,竟有数千人。
“岁宁,你一个元婴连嵇之武都打不过,如何面对数千弟子,靠谢长舟给的魂铃吗?”
岁宁冷淡看向他,眸光平静幽深。
她轻声道:“我帮你解开禁制后你要作甚?”
沈劫挑眉:“当然是杀了他们冲出去。”
“哦。”岁宁转回头看向面前声势浩荡的大军,沉默一瞬说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