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
他会好好活着,护好天下,守好……他的宁宁。
岁宁眼眶一热,伸出手轻声道:“拉勾盖章。”
谢长舟一怔,温凉的手与她的小拇指相勾,学着岁宁的模样与她“盖章”。
双目相对,眼里都是笑意。
斩魔剑被丢弃在地上,发出阵阵的嗡鸣声,银白的剑身上寒光凛凛。
岁宁的目光落于斩魔剑上,柳眉微蹙着,眸光清冷寒凉。
斩魔剑气势凌然,刚见过魔血,杀气毫无保留的倾斜而出,感知到岁宁的目光后周身的凛然稍稍削弱,在岁宁的注视下越来越平静,直到嗡鸣渐渐平息。
她眸光越来越低沉,嫣红的唇紧抿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斩魔剑似乎很听她的话。
或者说,有些怕她。
胡姬死前说的那句话,为什么岁宁能够用斩魔剑?
“宁宁。”谢长舟轻声喊她。
岁宁抬眸看他,他轻轻拂开她额角的发丝。
“这是过去的事情,鸢蘅他们早已死去万年,你莫要担心。”
谢长舟眉眼温和,声音依旧柔和:“我会在你身边。”
岁宁眉眼弯起,乌黑的眼眸明亮,轻轻颔首:“好。”
想到胡姬,她不由得联想到另一个人,嘴角的笑意渐渐凝滞。
那个黑袍男人,浑身诡谲阴翳的那人。
“剑尊,刚才伤你的那个人,应当是叫诡栾。”岁宁冷声开口,秀丽的面容上神情冷沉。
胡姬求救的时候冲着外殿喊了诡栾的名字,应当就是在叫那个黑袍男子。
谢长舟眉眼冷了几分,微微颔首道:“是,宁宁聪慧,诡栾是鬼魃座下四大护法之首。”
岁宁冷声开口:“他不仅是鬼魃座下护法。”
她紧紧看着谢长舟,目光寒凉幽深,一字一句开口。
“他还是指示苏蔻的那个黑衣人。”
谢长舟神色未变,眸光微敛,面上情绪毫不意外。
当初指使苏蔻以修士生气蕴养固灵仙草,抽取满城人的生机来加速仙草生长的便是诡栾。
可诡栾明明在八万年前神魔大战时便已殒命,如何会出现在八万年后的下界?
谢长舟一言未发,弧线锋利的下颌紧绷着,平静的眼眸泛起波澜。
岁宁心下一沉,她自是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诡栾一个八万年前的魔将,本该死在那场神魔大战,却不知为何逃脱,甚至还跑去了下界苟活八万年之余。
可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南靖城,指使苏蔻犯下那些滔天大祸,抽取了满城人的生气?
会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岁宁脊背发麻,汗毛倒立。
她声音低沉寒凉:“剑尊,诡栾会不会……是为了魔神?”
谢长舟握住她的手蓦地攥紧,眉头紧蹙,眸中寒气顿生。
岁宁缓声开口:“诡栾为何能从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逃脱,还有,上界的人到了下界都会被压制修为,他修为必然不如现在这时候,那他为何敢在下界犯这等大祸?”
“他在下界恐怕已经待了万年,却一直未曾被修士察觉,说明他一直在暗中埋伏着,隐忍了万年之久。”
岁宁顿了顿,目光微微一凝,微蹙眉心冷声道:“他为何会突然冒险从背后走出,是什么值得他冒此危险?”
“会不会,是魔神呢?”
岁宁的话音落下,谢长舟的面容依然挟霜裹雪,琉璃色的眸底翻涌着寒光冷冽。
诡栾是鬼魃座下首座,能坐上这个位置,证明他非常受鬼魃宠幸。
据他师父般虚大师曾说的那般,鬼魃曾救过诡栾一命,因此诡栾对他衷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他。
岁宁接着开口:“所以是什么能让诡栾隐忍万年,他为何无缘无故要帮苏蔻?”
或者说,他想从苏蔻身上得到什么?
谢长舟周身温润的气息冷沉,手上不自觉用力,握的岁宁有些生疼。
她下意识抽了下手,轻微的挣扎唤回了谢长舟的意识,他连忙回神。
谢长舟慌忙松开她的手,岁宁白嫩纤细的手上一道红痕明显。
“对不起宁宁,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拉过她的手便要给她输送真气,岁宁按住他微微摇头:“无碍,不疼的。”
岁宁眉心紧皱着,面上的情绪惆怅,心下一股莫名的慌张浮现。
来到猈兽的识海里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在狠狠冲击着她的认知,鸢蘅、斩魔剑,还有诡栾的身份,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岁宁不安。
可他们明明是来找猈兽的魂体的。
冷淡的松香传来,她的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剑尊?”
岁宁诧异抬眸,入目的是分明清晰的喉结,就在她的眼前,一抬头便能亲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