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严御严。。
现在这个小孩比列的嘴或许还不像经年之后那样难以撬开,要是能够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的话……
正思考着,空气中一阵罡风席卷着风沙,兀地向唐铬袭来。
唐铬连忙撑开自己的黑色斗篷去抵挡,与此同时,他意识到,这风——或许并不是自然产生的。
周遭的月色被庞大的阴影所遮蔽,唐铬抬起头,果不其然,望见了一个极为庞大的身影。
是火山口的那头巨龙——巴尔赫斯!
百年前的它,似乎与百年之后并无分别,唐铬咬紧牙关,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红龙终究是扇动着他的巨翅飞走了,他无力去追赶,也无法去质问。
风沙终于过去,月色重新打在了唐铬的身躯上。
远远地,他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黑色斗篷不再遮蔽视线,唐铬眨眨眼,在沙丘的尽头中,他望见一个小身影,正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
是比列。
唐铬立马驱赶着骆驼朝那个方向走去。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比列晚归,并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因为……要跟魔龙见面而已。
沙丘的另一端,比列望着背负大剑,紧绷着脸色,驱使着骆驼朝自己方向奔来的黑衣男人,兀地勾起了唇角。
他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找他。
身边没带那个该死的秃驴,这个略显蠢笨的男人,兀地就不显得那么可恶了。
“我还以为你在跟我赌气。”月色照在少年的脸上,比列看着他伸出的,掌心带有薄茧的手。
一瞬间,他想,原来该死的人类世界也并非没有所谓的“好人”嘛。
只是这好人略显敦厚,看起来也不太机灵罢了。
将比列放在自己身前这个位置的时候,唐铬才意识到,克罗赛尔惯常的位置被霸占了。
要是被克罗赛尔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吧。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过去,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跟克罗赛尔分开。
找到比列后,唐铬便开始因为担心克罗赛尔而慌乱了。
他想,要不要给克罗赛尔准备一个礼物呢?那小子,可是与生俱来的难哄呢。
“那头龙是来见你的?”为了减少内心的慌乱,唐铬状似悠闲地跟比列谈话道。
“什么龙?”比列并不买账,开始装傻充愣。
“你别装蒜了,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从恶龙爪下死里逃生有多辛苦?”
小小年纪,满嘴谎言,“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慌乱的样子,身上也没有受伤。”
“那是因为我躲起来了,劫后余生。”
“你小子,是不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那你是不是就从来没有信过别人?”
意识到这家伙的嘴是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了,唐铬暗自咬牙,最终只沉声道:“只要你不伤害所熟识的人。”
这回,比列沉默了。
隐隐意识到这份沉默意味着什么,唐铬忽然有一种扔下他就跑的冲动。
但最终,他没有那样做。
他带着比列,朝自己的帐篷走去,他决定今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跟克罗赛尔解释了。
然而,一声细碎的尖叫兀地切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头,发现先前碰见的那个女奴,不知何时竟跑到了自己的帐篷外。
看着她惊恐的神情,唐铬思绪微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她,霎时间,他浑身都震悚冰冷起来。
他提起阿瑞斯,快步走向帐篷,拉开帐帘。
他看见,一个男人正背朝天,伏在自己的床上。
吸吮皮肤的声音,充斥着这间空旷的帐篷。
——他在亲吻克罗赛尔。
而克罗赛尔的声音中,却带着些许的疑问。
面对着这个一进门便急不可耐开始抱住自己亲吻的男人,许久,他只问道:“……哥?”
他甚至没有反抗。
一瞬间,怒火燃烧了唐铬的理智。
他上前,将那人从克罗赛尔的身上扒下来,而后用阿瑞斯,狠狠地砸向他的脸。
温斯顿。
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是隐藏的祸患,然而这些天的安宁却让他差点忘记了这人的存在,这人或许派人,不知在他的帐篷外等了多少天,才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该死该死该死!
一声声闷响,是血肉被砸烂、头骨被碾碎的声音,温斯顿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呻吟。
唐铬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他拿着阿瑞斯一下下地砸在这人的身上,他觉得还不够,还不够解气,他一想到克罗赛尔或许将这个人认成了自己……
“哥……”细微的电流,令唐铬的身躯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