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禄眸底浮上了笑意,喜她没再推开他,他道:“酆笠梌比谁都想铲除陆家,他巴不得你在我手里,利用你牵制陆家,就算他知晓此事,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过问此事。”
也是。
酆笠梌先前还想利用她在陆府打探消息,让她三日后回宫告诉他陆府的情况,眼下看来,怕是用不着她了。
宗禄始终抱着她,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告诉她了。
闻终查到了陆家许多把柄,这些把柄都是十八年前真正的沈默查到的,闻终一直跟着她,是以,循着当年的蛛丝马迹就顺藤摸瓜查出来了,陆明与陆鸢都知晓了谢勋手中的证据,现下只需一个契机呈交给酆笠梌。
陆家一旦倒台,必会牵连陆鸢与靖王,难怪陆鸢等不及要在今日杀了她。
沈默想到了酆时霄,拍了拍谢勋的手臂,“你起来,我有话要说。”
宗禄抱紧了几分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起身靠坐在桌沿边,垂眸看着她,“大人想说什么?”
沈默道:“保住酆时霄,送他离开京都城。”
她占据着酆时茵的身躯,对唯一真心待她,护她的酆时霄狠不下心。
宗禄从搁架上取了几碟小零嘴摆放在桌上,又端来提前备好的果子茶,应道:“我会在解决完陆家的事后送他离开。”
沈默看了眼桌上的零嘴,皆是她爱吃的。
她垂下眼,端着谢勋倒好的果子茶喝着,想起陆盏在陆府的事,抬头问道:“陆盏现在是什么立场?”
宗禄剥着板栗,道:“这些年陆鸢没少让他干肮脏事,他都留了一手,把这些罪证都交给我了,闻终那边查到了陆明暗中勾结盐商,私吞灾银,买卖官职,让这些人为他所用,联合我这些年查到的罪证,足够让陆家再无翻身之地。”
“大人,吃吧,一会凉了伤胃。”
掌心放着几颗剥好板栗递到她面前,沈默犹豫了一下,一颗颗拿起塞进嘴里。
看着她两边脸颊塞得鼓鼓的,宗禄笑出声,手掌轻捏了下她的两颊,三颗板栗顺着唇边落在他手上,“慢慢吃,别噎着了。”
沈默惊得往后仰了一下,本想着避开他的触碰,却瞧见他将三颗板栗放进嘴里吃了。
吃了?!
她惊得站起身,嘴里塞了板栗,说的话也口齿不清,“你疯了?你不嫌嫌脏?那上面沾着我的口水!”
而且,他这样一来,让她在巡监司还怎么待得下去?
宗禄倒了一杯果子茶一饮而尽,笑道:“只要是大人的,谢勋永远不嫌。”
沈默:……
她差点被板栗噎着了,随便嚼了几下咽下去,一口喝完了果子茶,转身走到书架前,背对着他,“你先去忙吧,我看会书。”
魏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人,陛下传杨公公过来,召您去趟承乾宫。”
宗禄“嗯”了一声,放下杯盏,笑看着沈默僵直的脊背,“你在巡监司可随意走动,这里都是我的人,防守森严,外面的人进不来,也不会知晓里面的情况。”
沈默随意拿了本书翻看着,心思却落在别处,没有回应谢勋的话。
宗禄整理下腕肩暗扣,与魏肃一道离开巡监司。
直到阁房里寂静无声时,沈默这才合上书,走到软椅前坐下,无力的叹了一声。
……
这几日朝堂上的官员人人自危。
陆国公暂被禁卫军禁在府中,不许他上朝议事,等候巡监司的调查。
陆家与坤宁宫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巡监司明目张胆的与坤宁宫对着干,一直在查陆家这些年的暗中干的事,以往依附着陆家的大臣整日里胆战心惊的,生怕悬在头顶的刀落下来。
巡监司里的人是出了名的冷血恶鬼,宗掌印自回到皇城后,又夺回了巡监司的势力。
陛下现在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巡监司打压陆家,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跟陆家扯上关系,那就是给自己刨坟坑。
酆时霄这几日被陆盏的人控制在靖王府里,一步也迈不出,更不知外面现在闹到什么境地了,也不知自己妹妹是死是活。
他试探着从陆盏口中打探酆时茵的消息,陆盏却是眼神闪烁,含糊其辞,他连着问了好几次,才终于意识到,妹妹可能已经死了!
陆鸢这几日焦头烂额,陆家以前私底下干的事都被宗禄掌握在手里,宣德贵妃现在得了圣宠,日日骑在她头上看她好戏,甚至帮着宗禄一块对付陆家。
父亲现在被囚禁在府邸,什么也做不成,现在坤宁宫和整个陆家都指望她一人。
陆鸢躺在美人榻上,头疼的直抽抽,碧蕊上前为她轻揉着鬓角,试图为她缓解疼痛。
陆鸢道:“赵筑,去趟太医院,让崔佘安速来见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