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外走出来几道人影,褚桓看了眼率先走出来的许玄帜,冷淡道:“他该上路了。”
韩常林转过头,看了一眼许玄帜,听到马蹄声时,赶紧回头,便见褚桓已经驾马离去。
他嘶声大吼:“你若不信我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他的声音在宽敞幽长的东长街里回荡了一瞬,看着没了踪影的褚桓,跪坐在地上,双手无助的搓了搓脸。
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对阮秋裳说。
还有一个人……
韩常林长叹了一声,靠在柱子上,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许玄帜吩咐了押运囚车的士兵,没再看韩常林,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长安街甚是繁华,街道上的墙壁上贴着画像,捉拿朝廷重犯韩络,若是看见此人,速速向当地知府禀报,赏银一百两。
此事传遍了大街小巷,还有一件事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出了临安城。
西凉和亲来的长乐公主被宁贵妃害死了,尸体被葬入皇陵,韩家也是因为此事落罪。
囚车从东长街出发,在经过集市时,韩常林看到了墙壁上贴着的告示。
他闭上眼,靠在柱子上,车轮滚动,车身颠晃,他的身子也跟着摇晃着。
莫名的他察觉有道实现始终落在他身上,这是常年身为武将的直觉,韩常林瞬间睁开眼,看向囚车经过的巷子里,只一眼,他便看到了藏在墙壁后的韩络。
他穿着黑色的劲装,脸上蒙着面巾,毕竟是他的儿子,强烈的熟悉感不可能让他认错。
韩络朝他做了一个手势,他知道,韩络让他放心,他会一直跟着囚车,到没人地方会救走他。
韩常林几不可微的点了点头,随后毫无异样的耷拉着脑袋,心里却在想着接下来的事。
长安街道旁停着一辆马车,幼容看着押运韩常林的囚车从东长街的尾处拐出来,始终心绪难宁。
公主是死是活她根本不知,从皇宫出来后,便跟着陆盏来到长安街上。
身后传来马蹄声,是陆盏与护卫常渡。
陆盏冷淡的看了眼幼容,“我们需尽快赶回西凉,将长乐公主的事禀报给皇后娘娘,你不会驾马,就坐马车跟在我们后面。”
幼容朝他屈膝行了一礼,“是。”
她心不在焉,神色哀伤。
陆盏收回视线,与常渡驾马离开。
幼容靠在车辕上,心里又闷又疼,望着繁华热闹的长安街,却觉得眼前空荡荡的。
若公主真的没了,她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幼容蹲下身,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哭出声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她跟前,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陆公子,抬起头时,被刺眼的光线晃了一下眼睛。
马上的人翻身跃下,挡在她眼前,为她遮住了刺眼的光线,“你在这里哭什么?”
“杭护卫?”
幼容站起身,看到不远处的褚桓时,急忙朝他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褚桓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幼容见他并未理会自己,也不知该不该起身。
杭奕扶起幼容,低声道:“在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上马车去安阳城,我们在那里等你。”
幼容惊愕的抬起头,双眼眸绽放了几许光亮,“公主也在安阳城?”
杭奕微微点了下头,看着她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扶着她小臂的手紧了几分,语气放软了几分,“我们骑马很快,你坐马车赶过去得好几个时辰,你先出发吧。”
“好。”
一听公主没有事,幼容窒息难受的心脏瞬间明朗,她挣开杭奕的手,手脚并爬的上了马车,让车夫速速赶往安阳城。
……
临安城外的队伍前行出发,闻终骑在马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队伍里的沈默。
她在千人队伍中,显得个头娇小,十五年前她亦是如此,可他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闻终看了眼四周,见时候差不多了,抬手止住队伍的前进,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对众人吩咐:“先在此等候。”
“是。”
众人齐声应道,原地列队,队伍整齐,不见散乱。
闻终伸手指了下沈默,“你,过来。”
沈默微低着头,手掌按在剑柄上,从众人视线中走出队伍,跟着闻终来到高坡下的矮道上,这里地势低矮,任何人也看不见这边。
她松了口气,“谢章他们何时过来?”
闻终道:“最迟两刻钟,大人先在这里等着,我不能离开太久,得先过去了。”
“好。”
沈默负手在后,微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在谋划着事。
许久不闻脚步声,且脚底还有那一道修长的身影,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对面的闻终,“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