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管家候在前厅外来回踱步,神情焦灼,见沈默与闻终走来时,他松了口气,“大人,老奴方才看了,都统领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看样子圣上召见大人,应该不是将军府的事。”
“闻叔,你先回去睡吧,闻终跟着我去。”
沈默朝着府外大步离开,闻终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这哪睡得着啊,这么多年圣上从未深夜召见过大人,也不知这宫里是出了何事?”
闻管家冷的搓着手,担忧的看着一前一后走出府门的二人,沉重的叹了一声,这才转身朝住处走去。
自从穿来西凉后,沈默坐惯了马车,还从未骑过马,今日骑了这一遭,竟是冻的浑身暗暗打着哆嗦。
望着前方巍峨的皇宫,沈默微敛了眉心间的懒散。
老皇帝此次召见她,若不是将军府的事,那便是为了边关的战事。
原主在边关待了两年,征战沙场,守护西凉,兵法与武功皆是上乘。
兵法倒还好,她有原主的记忆。
反倒是武功难住了她,她的武功来自现代,若真上了战场,仅是一招就露了馅。
“迟统领,你可知圣上因何召见本将?”
军队已进了皇宫,沈默微拉着缰绳,操控着烈马慢下了脚步,望着前方亮如白昼的金殿,问向身后的迟卞。
迟卞恭声道:“卑职也不甚清楚,不过卑职在去大人府上的路上,也看到了晋相的马车往宫里赶去。”
晋相?
仅是一瞬的念头,沈默便就想到了晋拓洵。
想到他信上说的法子,当下眉心猛地一跳,一股不详的预兆由心而生。
莫不是这阴孙子等不及她的确切消息,擅自行动了?!
快到金殿前,一行人才从马上下来,步行走到金殿外的长阶,都卫军手握弯刀,站在两侧并齐。
迟卞躬身拱手,对着沈默行礼,“沈将军,卑职需候在外面,等圣上吩咐。”
“嗯。”
沈默解下狐裘递给闻终,拾步踩着长阶走向金殿。
庞公公手肘上搭着佛尘,看见沈默时,忙不迭地的走过来,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沈将军,您可来了。”
沈默整理下衣袖,偏头淡漠的看着庞公公极为难堪的模样,心下越发肯定晋拓洵已经先斩后奏了。
果然——
庞公公跟着又叹了一声,“沈将军,待会您进去后,看到…看到安平公主的模样,切莫动怒。”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样也好,及早解决了与安平公主的婚事,她也落个安生。
沈默走进金殿,偌大的金殿暖盈盈的,驱散了这一路附在身上的寒意。
她看了眼大殿之中,皇上坐在龙椅上,许是事发突然,龙袍都未来得及穿,只穿了件明黄色的锦袍。
他龙颜盛怒,眉目沉冽的看着跪在大殿之下的安平公主。
在大殿左侧站着晋相,晋相也一把年纪了,白发鬓边,穿着暗色的长袍,下额那里留了些斑白的胡须。
许是被气着了,单手握拳覆在唇边咳嗽了好几声,略微佝偻的背显得愈发的苍老了。
安平公主与晋拓霖跪伏在地上,从安平公主的背影能看出她在哭,那单薄的双肩一颤一颤的,怪惹人怜的。
沈默走到晋拓洵的身侧,双臂伸前,双手前后轻覆,拇指相交,恭声行礼,“不知陛下深夜召见臣,所为何事?”
皇帝的脸上隐隐能察觉出一丝难堪的怒意,他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朝着安平公主砸过去,“酆齐芫,把你做的丑事亲自告诉沈默,朕没这个脸替你说!”
沈默心中了然,面上却还是装着一副茫然的模样。
“沈将军,是晋爷爷教孙无方,才让拓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你丢了脸面。”
晋相的脸上盛着难堪,看着沈默的眼神里卷着道不尽的愧疚。
“不是拓霖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酆齐芫直起身,偏头看向立于一旁的沈默。
这是穿到这里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见安平公主。
面施粉黛,弯弯秀眉,脸型轮廓是典型的鹅蛋脸,眼睛璀亮,盛着闪亮的泪意,似是藏着暗夜里的星光。
这若是放在现代,妥妥的一枚甜妹。
“沈将军,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不想嫁给你,所以对拓霖用了迷香,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与我做了那种事,沈将军若是心里有气,就冲着我来。”
“混账!这种话你还说的出来?!”
皇帝气的脸色发青,眉目黑沉,又拿起一本奏折砸向安平公主。
奏折本轻,砸在身上没有什么痛感。
安平公主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她与太子乃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当今皇后又是皇上宠爱的人,是以自太子与安平公主出生后,地位便高其他皇子公㥋蒊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