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皎忙摇头：“别别，你们千万不用麻烦，过一次老一岁的玩意儿，还是别过了，保持日常状态就好。”
林小少爷是被捧着长大的，他爸没什么别的爱好，专长除了做吃的就是宠儿子，每年最重视的就是他的生日了，所以在林舒翊这儿哪有不过生日的说法？
但他不好当面反驳乔皎。
万一小皎其实很介意莫总不给他过生日的事，打落牙往肚子里咽，那他再继续说下去，岂不是让乔皎伤心么。
没关系，他今天回去就开始准备，绝对来得及明天给乔皎一个惊喜。
思及此，林舒翊可没空再陪乔皎悠哉下去了。
他还想亲手给乔皎做个蛋糕呢！
林小少爷随口找了个理由匆匆和乔皎告别，急急忙忙地跑了。
乔皎这些天在沈氏太忙，输出过大，身子犯懒的厉害，林舒翊也没要他送，他干脆继续靠着休息室里偷懒。
抬手将奶茶杯对着灯光晃了晃，百无聊赖地呐呐：“生日啊……也不知道死男人还记不记得那次了……”
几年前，乔母过世，乔皎被莫瑾淮用一张支票买走。
进到熟悉的莫家，他恍惚中生出些悲凉的感觉。
莫宅还是一如既往地辉煌，而他家正走向衰败；莫瑾淮已经可以稳稳地经营莫氏，而他不过只是个母亲不在了，就无法照顾自己的小屁孩。
那时候的乔皎怀揣着对男人的仰慕和依恋，在莫宅糊里糊涂地住着。
他记得那年也很冷，待在屋里，连阳台都去不了，门窗一打开，寒风就能将他逼退回去。
乔皎回屋，喝了一口热水让身体回暖，眼角瞥到桌面上的电子日历。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生日在冬季，他想象不出十几年前，母亲是如何在那么冷的季节里拼命将他生下的……
他裹着毯子，将自己蜷进沙发，阖上眼。
这世上除了母亲，不会再有人为他过生日了……不，也许根本就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没关系，他乔小皎才不是弱鸡，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但为什么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眶也有点发涩？
好想母亲啊……
思绪混乱的大脑中闪现出母亲在世时候的画面，一帧帧的过，每年他的生日，母亲都是精心准备，而过去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悲戚，逝去的再也回不来，而他现在……一无所有。
脑中的画面停留在母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眼窝深陷，柴毁骨立，昔日美丽的母亲此时就像一朵即将凋零枯萎的花朵。
乔皎仿佛看见生命如沙粒般一点点从母亲的身上流逝……
他想哭，但哭不出，只能睁着两只空洞的大眼望着母亲。
最后的这一刻，他该说点什么的，但嘴唇蠕动，一个字也吐不出。
还是母亲用如同拉风箱般的声音艰难地说：“找……找瑾淮……你，你淮哥哥……会护你……”
乔皎倏然睁开眼，身上明明盖着毯子，但却一点也不暖和，很冷很冷。
他环顾着这仿佛囚笼一般的房间，想到自从来到莫宅后，莫瑾淮对他冷淡的态度。
就算他来的第一晚就把自己送上了莫瑾淮的床，男人也接收了他，但事后就像对待买来的玩具一样，玩过也就算了，第二天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母亲，你是否知道，淮哥哥也许会护我，但他不一定想护我……
因为责任不得不做，和自愿想做，是不一样的。
乔皎将头埋进膝盖里，整个人蜷进毯子，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听见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乔皎睁开眼，缓了缓神，才飞快地冲去幵门。
——淮哥哥！一定是淮哥哥！他没有忘记他的生日！
冲到门口，男孩子蓦地顿住，用手整理了下头发，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状态变得好一些，这才将门打开。
笑意还未散去，就尴尬地僵在脸上。
门外没有人。
只有一驾餐车，上面放置着一个点着蜡烛的漂亮蛋糕。
连一句贺词都没有，只有哆哆嗦嗦跳动着的烛火，仿佛在为他跳着生日舞。
乔皎垮下肩。
莫瑾淮记得他的生日，这点他很开心。
但不能说不失望。
男人知道给他买蛋糕，却不愿陪他一起过……
这就是责任和自愿的区别了。
当时乔皎是这么想的。
他失落地、默默地将蛋糕车拉回房间，一口没动，只是凝望着那几支蜡烛，直到它们燃烧殆尽……
叮——！
—声短信铃，将乔皎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拉出来。
他摸出手机瞄了眼，是莫瑾淮发来的消息。
【淮：已准备从公司出发，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