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簪红花,简单却惊艳。
果然还是他打扮出的郁杳,看着最顺眼。
把人哄好了,便能安安心心算账,楚承寂牵着郁杳走过去,对着别人脸色已然是另一幅情况。
方才没人敢说话,南平公主愤恨无声。
原以为楚承寂心狠手辣,谁知成亲竟是这般模样,为郁杳撑腰,给郁杳赠花,可这一切,原本差一点就是她的。
若她嫁楚承寂,便是父皇面前也不必再委屈。
她母妃是骊妃,并非“人尽可夫”的云妃,想她北国公主之尊,为何要小心翼翼装成云妃的性情模样?
如今郁杳来了,才出现一回,就已经有人说她和郁杳比,简直东施效颦。
想于此,南平公主愈发厌恶郁杳。
她阴狠的眼神尚没来得及收,不期然楚承寂把郁杳按到座位上忽然回头,颇有压迫感的狐狸眼看着她透着凉意,让南平公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引起矛盾的萧南珏。
早在楚承寂来的那刻,便悄悄躲到了南平公主身后。
楚承寂眼睛毒辣,他可不敢犯傻对上,有些心思单对着郁杳可以流露,被楚承寂发现……有没有命都不一定。
环视了一圈,楚承寂目光方似笑非笑,落到勉强有些骨气的南平公主身上。
“南平公主好大的威风!我竟不知踩着我守的江山,你有何底气说出这样一番话?”
南平公主其实也怕。
但面对喜欢的人,人总是莫名生出一些勇气,让自己看上去更坚强,这样才不至于太狼狈,让对方高看自己一眼。
她勉强镇定下来。
“底气谈不上,是郁杳先无故打人,本宫方忧心弟弟心切,出头多问了几句。大司马守的确疆功不可没,然所有的事情,咱们终究是要讲究一个理字……是不是?”
“讲道理啊……”楚承寂只是笑。
楚承寂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越生气表情越愤怒,楚承寂越生气却笑的越灿烂,然而即便笑着,也能让人看的凉飕飕打颤。
起码南平公主在这样的气氛中,心跳从未有过的快。
半晌。
楚承寂把玩着郁杳的手,终于舍得扯了扯嘴角十分遗憾。
“很抱歉,我是孤儿,无爹娘教授,不会讲什么道理。后来战场待的多,杀人惯了,脾气霸道又护短的紧。任她郁杳是南国公主,你们把人送进我大司马府的门,那她便是我楚承寂的人。”
这般类似宣誓主权的话,听的郁杳忍不住抬头。
只见楚承寂抬起下巴,显得蛮不讲理又趾高气昂。
“如若她无理打了人,皇子又何妨?太子我都废了,也不缺皇子这点儿丧葬费。可若郁杳有理,打了人,打便打了,你们若不服,尽可还手试试。”
南平公主自问有理。
可楚承寂稳如泰山坐着,郁杳小鸟依人在他身侧,这谁敢上前还手试试?她以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楚承寂见她没胆,嗤笑一笑。
却是忽然回头,声音一瞬温和下去问:“杳杳,你为何砸人?”这句话,说的颇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郁杳听不出来,别人却都懂。
南平公主、江明婉、诸位看戏的女眷:“……”
表情简直一言难欲,楚承寂此人还真如自述所言——不会讲什么道理,脾气霸道又护短的紧。
他不许别人向郁杳讨公道,却摆明要替郁杳向别人讨公道。
别人只是觉的楚承寂蛮不讲理。
然南平公主后面的萧南珏,却是心里一紧……
虽说女子被人觊觎,多会为了名节忍气吞声,可万一郁杳真的和楚承寂说了,今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萧南珏后悔万分。
脊背冷寒的祷告上苍,祈求郁杳放过他这次。
而郁杳呢?
听闻楚承寂的话抬头,眼睛不经意扫了下萧南珏方向。
她的表情倒称不上害怕,然而可能相触久了,对她多些了解,楚承寂能从她这双净于世俗的眼睛中,看出几分不一样。
分不出是紧张还是烦躁。
总之,对萧南珏少不了厌恶。
楚承寂没来前,郁杳想:
等他来了,定然要告这人一状,胆敢用那种淫·欲的眼神审视她。
可楚承寂来了,给她送花,郁杳就忽然不想让他知道这种恶心的事情。
郁杳不愿意说,可一联想方才宫门口初见,萧南珏眼中对她流露的惊艳。
楚承寂不难猜测,应该是萧南珏假借江明婉名义过来,对郁杳眼神探视,又起了什么龌龊。
一想到他专门走近,把目光停在郁杳身上。
楚承寂忍不住眼神微暗,扯起抹阴森的笑,“都出去——”
他可以让人知道,他在为郁杳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