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仪好！”
小姑娘们的眼神一个个都亮晶晶的，手里还拎着东西，嘴里叽叽喳喳的，热切又亲昵。
“大人这是我们那儿的特产！”
“这个是我中午出去买的麻糖，大人你尝尝！”
最离谱的还是圆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大人大人，天冷了，我买了胡辣汤、辣的不辣的，豆腐脑儿，咸的甜的。”
手里拎着大碗小碗的在秦妩面前晃了一下，“还有豆腐脑和胡辣汤两掺，大人你喜欢喝哪一种？”
看着小姑娘们小心翼翼 又满是喜悦期待的眼神，秦妩心都软了，这是要交学费啊！
立即侧身让她们进了房间，“我都想吃行不行啊？”
她笑着，却在准备关门的前一刻看到了张娘子。
张娘子刺绣之能名满大曾，要不是她在外使投机取巧，文绣院的榜首合该是张娘子的。
秦妩能感受到张娘子对自己的敌意，自己也因为愧疚多躲着她。
“……张娘子。”
此刻突然见到她，秦妩有些不知所措。
就见向来冷着一张脸的张娘子塞给她一个做工工精致的汤婆子。
她没看秦妩的眼睛，“我房里多了一个，放着也没用，给你了。”
众人没想到张娘子也会来听课，一时间目光在她和秦妩身上打转。
就见张娘子拿出纸笔，若无其事的进了门，和圆圆坐在一起，抬头看着秦妩，“可以开始上课了吗，秦大人？”
秦妩白天手就冻得有些麻了，搓手哈气的时候，就见张娘子盯着自己看——
“可以。”
她连连点头，语调绵软又真诚，“还是要谢谢张姐姐的汤婆子，不然我明天怕是连针都拿不起来了！”
就见冷着一张脸的人耳朵瞬间烧的通红，眼神躲避着秦妩，偏偏说话还故作不耐烦，“快点开始吧！”
原是个面冷心热的别扭性子！
“好，那我要是讲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让张姐姐再补充一下！”
文绣院的姑娘个个心诚又聪慧，秦妩又花了心思准备，因而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她便教了许多。
秦妩自己也开心，原本还想再讲些，未想到长公主派人敲了自己的房门。
长公主对这次商贸尤为上心，白日里在文绣院已经待了四个时辰，现在又派人来找自己，怕是有什么大事。
“那行吧，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秦妩看着面前的女生们，“天色也晚了，明天、明天我们再接着讲。”
是长公主传唤，她们那也不好说些什么挽留的话。
听着秦妩微微有些泛干的声音，小姑娘们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
秦掌仪是忙得快要脚不沾地了，还要来教她们。“那掌仪再见，早点休息。”
一女孩甚至出门时对着秦妩鞠了一躬，吓得秦妩连忙伸手去扶。
且不说自己根本没做什么大事，这些小姑娘家里在贫寒也是农家女，而她穿上这身官服之前，是个卑贱的商籍。
她哪里担得起呢！
“你们这样可不像是让我早点儿休息的样子！”
她开着玩笑，伸手阻拦众人想要效仿的想法。
“圆圆把你那个两掺的豆腐脑留下，我可馋了！”
小姑娘们一个个离开，秦妩收拾了一下正想起身跟人前去公主府。
就见张娘子站在她的身侧。
“咋了？” 秦妩问。
张娘子盯着她，她自己也用心听了，明白秦妩教授东西时的用心。
“你把你会的东西都教出来了，不怕大家超过你吗？”
她不肯放过秦妩脸上任何一个神情，浸在家族内斗里十几年，她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任何龌龊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可秦妩只是轻微的怔愣了一下，似是从没有想过不让任何人超越她。
而后便是鹿眼微弯，像是调侃像是憧憬，“都超过我才好呢，一下子有了将近二十个二品女官，我看哪个男子还敢看轻我们女子！”
不肯嫁作他人妇才拼命要考文绣院的张娘子只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把自己披风递给了秦妩。
“夜里风寒，小心别着凉了。”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边往门口走，边留下了一句话，“大人要是想跟我学双面绣，后日之前来找我……不然我可是要后悔的。”
苏式双面绣是张娘子的拿手绝技，绣品两面可以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图案。
普天之下，只有张娘子一人能够做到。
张娘子沉甸甸的狐毛披风披在身上，秦妩只感觉心里也暖烘烘，沉甸甸的。
一弯弯月挂在寒风中，当秦妩被带到长公主府，却没有被带到长公主的书房里，而是被引到后花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