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阖上眼,要不是他还站着,井珊快以为他陷入沉睡。
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心想这加班费真不好赚啊。
……
单将满头血地从山上跑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回璃月港的临时住所,翻箱倒柜地找平时攒下的摩拉。
他在港口是勤快人,会有很多活计找上他,单将也一直很卖力地去做。
可是不管赚再多摩拉,都会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完全堵不上母亲生病的漏洞,尤其是最近父亲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
单将又哭又笑地看着手上寥寥无几的摩拉,然后僵硬的看向床头的钱袋。
他手颤抖地伸过去,用了极大的决心,才把钱袋拿起来。
这是盗宝团给他的“好处”,他在璃月港充当盗宝团的眼线,时不时透露出一些消息,好方便盗宝团活动。
但这笔钱对单将来说极为烫手,直到现在,他都不敢拿出去花。
当他翻遍了整间屋子,都凑不够一万摩拉后,他把钱袋拿起来了,一边拿,一边忍不住发出渗人的笑。
他捂着头,眼睛亢奋得通红,在满头血的情况下,简直面目狰狞诡异。
再见了,去特么的。单将提起钱袋就往家里跑,他要带着父母离开,去随便哪里都好。蒙德,须弥……哪怕是稻妻。
反正待在璃月这么久母亲的病都治不好,还一直活在盗宝团的威胁下。
不如干脆豁出去,尝试一番。
逃走了,就是新的机会,逃不走,那就是——死。
单将跑回家中,单广看到儿子回来,眼神喜悦,又在看到他头上的伤口时骤然失声:“儿子,你怎么了。”
单将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我们走吧,离开村子。还有妹妹,我们去找她。”
这里待不下去了,璃月也待不下去了,得去一个没有盗宝团,尤宜碰不到的地方。
单广反应惊恐,他哆嗦着嘴皮子,明明前不久儿子才阻止他离开村子,怎么现在又着急离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单广也不敢带着妻子走,她本来就生着病,匆匆忙忙地走,只会更加严重。更何况村口还有个鬼魂守着。
单广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先别急,我请了冒险家协会的人来,对方还是大英雄。”
“等他先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走。”
“来不及了。”单将表现得非常急切,他冲进母亲的房间,想要尽快把人带走。
推开门,和屋内的一位容貌俊朗的男子对上视线。
至于另外一人,穿着漆黑的袍子,没有露出脸,但就那身黑袍,便让单广无端升起诡异的恐惧,很快联想到那位盲盒商人。
……
井珊捧着钟离给的石头,眼神死地站在夜晚的村口。
为何要如此。
必要呢。
“不如我们去委托人家里避避风……”井珊指了指那道透明身影,又指向自己,表示她是鲜活的躯体,受不了这种折磨。
哪怕是桥洞底下,都还能挡挡风,躺着勉强睡一晚上。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夜晚的凉风下,相顾无言。
钟离算着时间,等胡桃他们回来,这个柔弱得可怜的新员工怕不是要凉。
于是他们挨家挨户的找委托人,井珊知道单广家在那儿,可是她不能说,她还是个“社恐”,不能替钟离去敲门。
还好钟离运势不错,敲了三户人家就找到单广家。
前面两户人家在看到钟离那张不错的脸后,还邀请他进去坐坐,井珊都打算事不过三,也不是非要进委托人家里。
结果第三家就是单广开的门。
他看到井珊后,通过她的黑袍认出这人是下午跟着空来的女人,刚想要开口,就被钟离打断。
“你好。”
钟离沉稳的声音让单广一愣,总觉得在他面前就会感到安心,单广没有防备的点头跟着回道:“你好。”
你好,避个风。
接下去的对话就是这意思,井珊提不起兴致去听,她一直在留意单广,只要单广说漏嘴,就得想办法去填。
可恶,下午大摇大摆地过来时,没想到会这么巧,往生堂的生意也在这。
以后还是得多买几身黑袍备着,到了往生堂就换身衣服,只要脸挡得够好,就可以狡辩。
单广的注意力全被钟离给吸引走了,他目光追随着钟离的一举一动,钟离对每个细节都很讲究,包括行走,问号,请示。
“你妻子似乎病得很严重,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托了钟离的福,井珊也有机会走进那间屋子,里面的药物更加浓烈,已经到达井珊吸口气,空气都是苦的这种地步。
她悄悄掩住口鼻,和钟离一起看着这位身形消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