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来搭把手。”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冲黎嘉誉道。
黎嘉誉点点头,将手机放进口袋,走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濛嘴里叼着牙刷,把许柠的房门拍得砰砰作响:“起床了许柠,起床吃饭做题了!”
许柠从温暖的被窝里拱出一个头,摁开手机,发现已经七点了,揉了揉头发,艰难地爬起来。
她隐约记得昨晚自己做梦,梦见黎嘉誉死了,然后她打电话给黎嘉誉确认,黎嘉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还伴随着乐器的声响。
许柠觉得这个梦境太真实了,下意识打开通讯记录,震惊地瞪大双眼。
不是梦,她在凌晨三点时候,真的给黎嘉誉打过一通电话,而且通话时间显示足足有四十分钟。
但是凌晨三点,黎嘉誉还没睡觉。
许柠觉得奇怪,试探着,又把电话拨回去,黎嘉誉不知道人在哪里,里面传来嘈嘈切切的哭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了。”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像是熬了一个通宵。
“没事,就是昨晚谢谢你那么晚了,还能接我的电话。”许柠说完之后,飞速挂断。
三点没睡,电话挂断时候已经将近四点了,现在才刚七点,他又起床做什么了?还是说,他这一整夜都没睡。
“起床了!还没起吗?”白濛又拍了许柠的房门。
“马上马上。”许柠应和着起身,披上加绒外衣,走出房门洗漱。
她站在洗漱台前,皱着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抬手给李浩淼发了个信息。
或许陈昕和李浩淼会知道一些,李浩淼比陈昕简单,消息也更好套取。
今天周日,他大概还在睡觉,许久都没回消息。
许柠喝了一杯豆浆,一片煎蛋和一个包子,就抱着奥数题,窝在沙发上做。
白濛修长的手撑在下巴上,咬着油条,挑眉看着她问:“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开始看奥数了?不是说随缘吗?考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吗?”
“我要进国际赛。”许柠头也没抬。
白濛惊得许久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国际赛?你疯了?就六个名额。”
许柠不理他的质疑,距离集训还有不到两个月。
黎嘉树的目标就是参加国际奥数比赛的将,以顺利进入常春藤名校,她怀着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原本对集训只是抱着重在参与明年再来的心态,现在却有股怨气。
她要进前六,夺下黎嘉树一直想要的位置。
黎嘉树在什么位置,她都要比他的排名高。
无论是什么后果,她都要尽力一试,没有试也不试,就让那种小人得逞的道理。
白濛看她的决心很大,也不多说,默默把桌子收拾好,陪她一起学。
毕竟明年二月份的集训,他也要一起参加。
到上午十点,许柠的手机才传来叮咚一声响,是李浩淼给她回消息了。
am7:07
许柠:【你们瞒着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am10:21
李浩淼:【?】
【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哇,老大不让说,怕你听了生气。不是,柠姐你都知道什么了?】
am10:23
【姐,你就是我亲姐,别不理我啊,求你回个话。】
许柠看了一眼,就晾着不管,李浩淼那边慌了,以为她是真的生气,接二连三的消息发过来,最后直接一通视频电话。
她这才放下卷子,回卧室接通视频,阴沉着一张脸,看得李浩淼心里发冷。
他招架不住,连忙吐露出来:“败诉的事,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啊,是老大真的不让我们说,他说你过生日,知道了肯定要扫兴,他怕你生日过不好,还替他生气。”
许柠喉咙动了动,眼眶湿湿的,但还是不为所动:“还有呢,你别让我一个一个的说出来。”
李浩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抽噎起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少见露出那么悲惨沉痛的眼神,他抹了一把眼泪,小声说:“还有就是,老大之前在拳击馆的工作,被人弄没了,他现在除了在学校卖水,就在殡葬店……当……当学徒……”
说完,他原本小声的抽噎,变成嚎啕大哭,哭得像一只偷蜂蜜被蜜蜂蛰肿了的熊。
“太苦了,老大他太苦了,他什么都不让我们和你说。”
许柠就明白了,为什么深夜他还不睡,为什么深夜他的周围还有乐器声,那是哀乐
殡葬行业,即便是成年人,都很少有愿意去做的。
除却昼夜颠倒辛苦之外,还有要遭受人异样的眼光。
在传统习俗里,做殡葬是和死人打交道,不吉利,晦气,沾上就要倒霉,没太有人愿意跟做殡葬的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