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亓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自从被薛怜折磨过后,他这副身子对痛觉极为敏感。
一根长针扎进来,疼得他眼冒金星。
这种清醒又疼痛的感觉,迟早要了他的命。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老御医才收了那些工具,回身毕恭毕敬地对宋玉负道:“陛下,此人确实中了蛊毒,而且脉象虚幻,恐怕蛊虫已经彻底侵蚀了身体,根除不了了。”
“什么蛊?”
“看脉象,还有……他的眼睑和瞳仁,其中的色泽以及血丝分布,应该是南疆最为常见的情蛊。”
“当真是情蛊?”
“微臣年轻时曾在南疆游历过几年,见过不少同等脉状的人,应该是错不了。而且这中蛊之人和下蛊之人同命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命相连……”宋玉负嗤笑。
他又问:“宫中怎么会出现这等祸乱天下的妖物?”
“实不相瞒陛下,臣私以为……是刑狱那边的问题。”
他说到这里时,抬头看了眼宋玉负的表情。
“继续。”
“前些日子,刑狱的判官身体不适,朝中有人传言他中了蛊毒。臣受邀去刑狱勘察过,里面确实关押了好几个来自南疆的术士。”
宋玉负自然是知道这事的。
那群术士凭借蛊术,在魏朝边境作威作福,不过早已被阿烽罗抓捕,关押到了京城的刑狱里。
看来这蛊术影响甚广。
宋玉负目光深沉了几分。
“既如此,你就替朕再去一趟刑狱,找到他们几个。”
老御医闻言,以为他还是要坚持寻求解蛊一事,神色立刻为难起来。
刚想说明情蛊一旦侵入骨髓,便再也解不了,就听见他又说了一句。
“再去寻一味蛊。”
第71章 小情郎
几日后,薛怜又去了趟刑狱,却发现关押在那里的南疆术士已经不见了。
狱卒回答:“禀告薛推官,前日陛下下了命令,此等犯人罪大恶极,已于今日清晨斩首示众。”
薛怜抿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人没了就没了吧,反正鹦鹉蛊的毒素已经浸入阿兰亓的体内。
而且人没了,倒也不会露馅。
回到承欢殿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屋里有新升起的炭火。
驱散了外面的寒气。
他进殿后,朝身后跟进来的兰钏说道:“出去吧,今晚不用再进来伺候了。”
“喏。”
等到殿内寂静,他才将大氅取下随意挂在木架上,然后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自己的腰。
他微微一顿,感受着有些冰凉的茶水浸入脾胃,僵了一秒。
“去哪儿了?”宋玉负贴在他身后,语气有些不善。
他放下茶杯,刚要转身就被对方箍在桌子边缘,动弹不得。
“陛下这是要?”他便识趣地不再动,只笑着反问。
“知道么?”宋玉负将头靠在他肩上,“我现在很生气。”
薛怜感受着他靠过来的重量,顺着他的话问:“生气什么?”
见他明知故问,宋玉负满含怨气地捏了一把他的腰。
不过冬日里穿的厚,没什么痛感。
“别去找他了好不好?”他偏头靠近,薄唇挨上他的耳骨,一寸一寸蛊惑着他,“我可以留他一命,但我不想让他碰你。”
薛怜呼吸微微加重,语气却依旧不咸不淡:“没去找他,说了想养他一段日子,我不急。”
宋玉负闻言,脸色更加暗沉,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
“以后也不许。”
“陛下怕是忘了。”薛怜笑他,“我身上还有蛊毒,他没有我会死,我没有他也……”
宋玉负打断:“蛊毒发作时我会陪在你身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会痛苦到自尽。”
大不了砍了阿兰亓的四肢,让他失去任何行动能力。
他轻笑一声:“陛下日理万机,几日都不来看我一眼,还是不劳烦了。”
宋玉负一言不发。
如果是以前,他这么说,那自己指定要高兴的疯了。
可现在无论怎么听,都令他感到窒息。
见他不语,薛怜说话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陛下这记性好像越发不好了,我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是因为你答应了我条件。”
他沉着一口气:“我记得。”
“既然记得,那私通就要有私通的觉悟,陛下这么明目张胆来找我,还把我当作罪人一样质问,不太合乎常理吧?”
宋玉负听着这话既想生气,又想笑。
让他一代帝王与他私通,这才是真的不合乎常理。
不过他又无可奈何。
既然他要玩,那自己陪他玩罢了。
“别叫我陛下。”他微微低头,吻上他精致的下颚,咕哝说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