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真……真的要走?”
小鱼搀着玉面鬼,听着隐约靠近的怪物咆哮,道:“走!”
他抓过在旁边看热闹的沈途,提在手里,心里也定了一定,也不再迟疑,带着玉面鬼一起步入前方的黑暗中。
。。。。。。。。。
赤罗刹的屋子就在面前,门都没有关,屋里空空荡荡,墙上只有几幅山水画,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季寒和赵临秀等了一会,屋子的主人才姗姗归来。
季寒看着那个白衣书生一步步走近,在他身上确实看到了一股邪气。
只是这股邪气和寻常的魔修也差不多,是他在路上遇到也不会多看几眼的程度,跟“三祸”之一赤罗刹的名声好像不太匹配。
季寒已经去他屋子里搜过一阵,小鱼不在屋里,山里也找不到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赤罗刹带走了。
白衣书生进了庭院,季寒再也等不及,直接朝着白衣书生走过去。
赵临秀在后面轻声说:“师兄!这东西要软硬不吃就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一跑肉一抖的红狐狸跑过来,凑到他腿边问:“仙长,你们什么计划啊?能否让小狐也听听?”
“不是把你放走了吗?怎么还回来了?”赵临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快滚快滚,耽误我们行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小红站着不动让赵临秀踢了它几脚,踢完后抖了抖肚子,“你们是不是要对付赤罗刹啊?”
“怎么着?想掺一脚?”
“不敢不敢,我这点低微道行,也只有在后面给各位仙长摇旗呐喊的份。”小红做低伏小,“那赤罗刹是魇山数一数二的邪魔,可能知道我姐姐的下落,要是仙长们降服他之后,能让我问几句话,小狐绝对感激不尽。”
“那就等着吧,撞我师兄手里,他这邪路算是走到头了。”赵临秀双手抱怀,大半身体处在树木的阴影中,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毕竟是刀魔嘛!”
小红看着他的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寒意,身体也抖了两抖。
孟章刚走到庭院外廊下,篱笆墙外就又来了一个人。
他回首望去,墙外的人一袭黑衣煞气腾腾,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来者不善”这四个字。
孟章未露丝毫惊慌,淡淡道:“深夜来人,是专门来找我的?”
季寒推开篱笆墙的门进去,沉声道:“是。”
“那便来吧。”孟章道,推开屋门,里面的烛火还在燃着,只是火苗黯淡,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
孟章取了油来添上,火光重盛,篱笆墙外的季寒也走到屋内,站在离灯火最远的角落,全身上下都笼着一层阴暗。
夜深人静、荒郊野岭,住所中突然来了一个危险气息十足的人。要是孟章是一般人,现在早就跳脚逃命去了。
不过孟章也不是一般人,他拿一把小钳子拨弄着浸在油里的引线,也不回头,犹如来的不是与他素不相识的季寒,而是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友。
“纸笔就在右侧书案上,你去画吧。”
“画什么?”
“画人,画你想要画的人。”孟章有些烦了,今天应付完一个小鱼,又上了一趟魇山,他实在没有耐心继续跟这些各怀鬼胎的人周旋下去。
他搁下钳子,声音也冷了一些,“不画就出去,没想清楚就想清楚再来。”
说完他就一甩袖子,竟然直接进了另一间房,扣上屋门,对外面的季寒完全不加理睬。
季寒气势汹汹地过来,没想到还吃了个闭门羹,这闭门羹吃得他还有些懵,懵劲过了之后,他看向右侧的桌案,案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副被撕成两半的画。
季寒把这撕成两半的画捡起来,在案上拼好,拼好的画纸上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刺猬。
季寒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慢慢攥在一起,在心里已经把画这画的小鱼揍了百八十遍。
--------------------
第47章 吾命休矣!
他在案后坐下,铺了一张新的纸,拿起那杆白森森的笔。笔在他手里冷到渗人,似竹非竹,似玉非玉,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
笔尖刚接触到纸,手就不受季寒的控制画起来,纸上先是出现一个人形轮廓,然后加上五官细节,一个人物在纸上逐渐成型……
季寒也想知道自己心里最真实的谢衍是什么样子,朱雀大街的榕树下,那个白团子似的小谢衍让他满心满眼都是嫌弃。
当时的两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在后来纠缠那么长时间,兜兜转转到现在,两个人还成了道侣,从小到大的各类情分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楚哪几分是亏欠、哪几分是真心。
如果抛开两人之前纠缠不清的情分纠葛,不去想那些混杂在一起的恩恩怨怨,他心里最真实的谢衍又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