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李景盘腿坐在石床上打坐,腿麻腰酸,痛不欲生,神思乱飞。
“喂,对面的兄弟,睡了没?”
片刻后,他听见了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没睡,干嘛?”
“今天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但有人给了我一个黑面馒头,有点硌牙。”
李景已经十天没碰任何吃食,肚子饿了一下,他忍住了,感叹道:“真好。”他也很想啃馒头。
那边声音沉默片刻,少年问:“你吃了吗?”
李景身子一软,躺在了硬邦邦的石床上,摸着肚子做梦道:“吃了吃了,晚饭用的火锅,我吃红油锅底,涮羊肉片,可惜这边只有淡水湖,加了几只河虾螃蟹,还有去刺鱼片,鱼肉很嫩,汤锅里汆几秒便熟透了,入口嫩滑,麻辣鲜香……想吃吗?喂你一口?”
片刻后,另一边传来乖巧的,“啊——”
李景虚空投喂,“鱼片。”
“来,羊肉卷。”
“毛肚来一份不?要不要来点素菜?”
另一边能听到细碎的咀嚼声,“嗯嗯,加点香菜,我吃到了,配馒头啃很香。”
李景便笑了,“加油,明日多备几个馒头,分我一个。”
“行。”少年的声音轻快许多,“明天给你吃白面馒头。”
穿越的最初期,他们处处不适应,一个穷的要死,一个苦的要命,但靠着这天南海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总算熬过去。
李景成功辟谷,成蹊找到容身之处,还把主角给逮住了。
把容缨带回来的那天,成蹊的声音非常嚣张,“嘿,兄弟,猜我逮到了什么?”
李景正在寒水池打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抓到了什么?”
成蹊的声音从另外一头飘过来,“我捡到了你老婆——”
李景从池水里滚下去,好半响才爬出来,“这老婆我不是很想要,不如送给你了。”
成蹊:“他好可爱,就是脾气不太好,长的很漂亮。”
“有多漂亮?”李景一边穿衣服,一边从水池子里起身,“比你好看么?”
他说这话时,想的是他穿越前,从高速上救下的那个同龄人,那张脆弱纤薄的脸,沾着血和雨水,躺在他怀里时,有一种近乎艳丽的美。
“我长的不好看,他比较漂亮,就是喜欢咬人。”成蹊的声音响起,有些苦恼。
李景感叹,“喜欢咬人可不行,他年纪也差不多该上初中了,这么久没有人教育,再过些年,性子就定型了,得引导他做个知书达礼的大好青年。”
“你说的对,九年义务教育不能停!我得送他上学去。”成蹊责任感忽然上头。
李景一边忍笑,一边回答:“是的,还记得统子说的剧情吗?主角性格偏激,那必然是小时候在外流浪,没有受到太多关怀。光上学不行,你还要让他感受一下,来自父亲的关爱。”
成蹊无痛当爹,但觉得甚是有理,然后在容缨再一次试图偷袭他时,成蹊反手将人一抓,按在膝盖上,啪——
打在了臀上。
容缨瞪大了眼睛,一口咬在成蹊虎口,成蹊疼的一抖,生生忍住了,同他较劲:“不许咬人!你是人不是狗,给我松口!”
容缨没受过如此屈辱,疯狂挣扎,然后被打肿了屁股,趴在成蹊膝盖上啜泣。
“服不服?!”成蹊满手牙印,容缨默默垂泪,“服。”
“还咬不咬人。”
“不咬了。”
“行,孺子可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成蹊也不想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将小孩一抱,“吃饭去,今晚蒸两个蛋。”
容缨被他送去了学校,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起。
李景修为一节节涨上去,他对成蹊与容缨的相处模式喜闻乐见,并开始给成蹊寄信。
有时候会夹上一点养孩子的教育资金,有时候是他自己做的些小东西,半月一次,成蹊也会回信,寄些小东西。
两人就这样,天南地北,鸿雁传书。
容缨在看见成蹊将门口的桃花夹进书页,他顿了又顿,“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
成蹊茫然:“??什么心上人,那是你金主爸爸,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做你的作业。”
容缨更忧心了。
他知道家中贫穷,但每月都会有一笔来自仙门的定向巨款,平白无故,谁会给别人打钱啊?
必然图谋不轨。
他和自己这便宜兄长无权无势,唯一能贪图的,大概也就是……看着成蹊晨光中劲瘦的腰身,还有少年郎明艳生动的脸。
容缨觉得成蹊为了抚养他,可能牺牲颇多。
他上学更努力了!
转眼便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李景卷到飞起,提前出师,成蹊工作努力,入天恒州主城当了最年轻的小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