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挪死,人挪活。以后人员和物资的流动得像楚江一样,才能让路不至于白修。”竺年把车帘子挂起来,关上侧面的玻璃窗,打开马车顶棚上的天窗,“要是有一天,咱们大梁能够多到卖车牌,那才叫富足呢。有牌子的车子才能上路,没牌的车不让上。”
尉迟兰想了想竺年描述的场景,摇了摇头:“想象不出来。现在京城里,车辆也不多。”
某些地方如东市、西市、城门之类,在某一个时间段会出现很多的车子轿子,但放眼整个京城,有时候一个坊也未必能有一辆驴车。很多人需要用车用轿子,都会选择去车行租借。
他们家生意中,有一桩比较来钱的生意,就是车马。
不是他在京郊马场的那种好马,而是专门用来拉车的。东风号打造车已经成为主流,搭配上驯服好的马匹、驴子,甚至还有技术精湛的车夫能够带着教学怎么驾车。
没错,尉迟兰如今不仅仅是个卖豪车的,还卖家用车,还开驾校。
竺年要是说别的,他未必清楚,但是说起车马,尉迟兰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要是竺年说的成真,那他单单教人驾车就能日进斗金。
京城如此,别的地方只会更少。
当然在某些譬如黑荥之类的产马地,马匹的数量会多很多,不过这种情况特殊,全天下没几个这样的。
竺年眯着眼睛看着外头掠过的风景,懒洋洋地说道:“也许过个几百一千年,世界就变成那样了呢?”
要是他家王叔的研究所给力一点,再来几个天降奇才,说不定他这辈子活着的时候就能看到内燃机的诞生。但务实一点,能够把整个教育、向学的基础打下来,给绝世天才一个“降临”的条件,就已经很难很难了。
尉迟兰看着竺年,脸上轻松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竺年没听到他回答,偏头看过去的时候,被他的一脸严肃吓到,眼睛微微圆瞠:“哥……唔!”
这是个带着急切和粗暴的吻,很凶,咬破了嘴唇,弄乱了头发,还弄皱了衣服。
猝不及防之下,竺年呼吸凌乱,只觉得脑袋发昏,一点都不像个气息绵长的习武之人,只能全身依靠着尉迟兰的支撑。
“芳,愿追随陛下左右。”果然,比起畅游五湖四海,他还是更愿意追随竺年,看他怎么开辟出一个新的天地。
能够参与其中,这是何等的荣幸!
竺年脑子还晕乎着,只觉得耳朵痒,缓了好一会儿才接收到话里面的意思,软绵绵地抱怨:“别人说这话,不是应该纳头便拜,怎么到了你这里,变成了纳头便亲了呢?”
量身定制的马车宽敞,尉迟兰把他抱在腿上,又对着他嘴上的伤口亲了亲:“亲疼了?”
“你那是咬,我又不是真的年糕,咬什么呀?”竺年皱眉别过脸,想自己坐着,“我想躺一会儿。”
“哥抱着睡。我还可以给你拍拍背。”哄着睡。
竺年嘀嘀咕咕:“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是小狸奴,你抱什么啊?”
尉迟兰就已经把座椅放倒摊开,收起当桌子的隔板,从格子里拿出枕头和被子,把头顶的天窗关小一点,又拉上窗帘:“来。”
竺年嘴上说着只是想躺,刚起床没多久什么的,人倒是很顺溜地钻进尉迟兰怀里,被拍了几下后背,就睡着了。
尉迟兰也没撑多久。
打仗、建国,各种勾心斗角,辗转奔波,耗费了无数的心力。
这一段路途是他们难得的休息时间。
中午,随行的管事稍微看了一眼,就没去叫他们,让他们一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和一顿不知道算中午还是晚上的餐食,就直接放在车上。
收拾完后,两人就开始说起正事。
马车虽然平稳,也只是相较以前来说。竺年是不喜欢在车上看书的。
好在两人的记性好,白天在路上商量好的事情,晚上住宿之后在驿站里写下来就行。
这天歇宿的还是一个大驿站,除了官驿周围还保留了相当的肃穆之外,相隔不远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颇为热闹的集镇。
尉迟兰知道这里,下了马车之后有一种回到故里的轻松愉悦:“这里有个不错的马市,产顶好的大青驴子,还有一家专门养白牛的。”
卖大牲口的地方,都叫马市。但马匹一般被视为战略物资,所以大部分地方的马市其实并不卖马。
能够又牝马卖的,圈子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这不是说其它的驴子和牛就便宜。
和马一样,驴子和牛也有很多种类。
相对最便宜的,就是肉驴和肉牛。但这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想的。
价格差不多的,是一些小驴小牛,需要带回家养上几年才能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