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林骁着实看上去有些惨。
校服盖住的地方暂且不提，就眼眶处鸡蛋大小的淤青，就足以回头率百分百。
显然老蒋也没想到杜林骁被打成这样，站在讲台前面的人整个愣住，下意识往鹿恬的方向看了一眼，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和惊讶。
门口站着一个衣着朴素但干净整洁的女人，泪眼婆娑地往教室内打量。
老蒋看到后直接从讲台走下去，走到女人身边，耳语几句之后重新进了教室，在杜林骁桌上轻敲两下，把他从教室带了出去。
鹿恬心中关心，偷偷从教室溜出去，走到办公室门外。
办公室里有杜林骁和刚刚那个女人，老蒋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给两人分别接了杯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还替女人拽了个别的老师的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鹿恬的视角可以看到女人悄悄用手背擦眼泪，老蒋平时总是板着脸，也难得一见地慌慌张张地给人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他抬眼就看到躲在后门从窗户偷看的鹿恬，原本还不知所措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道视线落到鹿恬身上，惊得她差点原地蹲下。
老蒋并没有出来收拾她，反而对她招招手。
鹿恬转到办公室前门，推开门后，老蒋说：“把沈措叫过来。”
“好。”鹿恬落荒而逃。
到沈措教室时，他的班主任也已经在教室里坐着了，整个教室中鸦雀无声，已经到的学生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扎进地里装死。
鹿恬敲了敲门，任泰从黑框眼镜后探究地看向她的方向：“任老师，蒋老师让我过来叫沈措去办公室。”
任泰抬手推了推眼镜，眉间拧成川字：“我也在等他呢，这不是还没来。”
“你先……”
“鹿恬，”任泰的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声音便在耳侧响起，沈措音调上扬，笑着问她，“过来找我？”
“……”鹿恬转身看向身侧这个吊儿郎当像个没事人似的二世祖，顿时说不出话来。
任泰明显也听到了沈措的声音，直接从椅子上起身，阔步走到门口，视线从鹿恬头顶越过，劈头盖脸就是骂：“马上就快毕业了，犯什么浑？”
沈措没想到任泰会在教室，再加上他平时带班，脾气向来都好，从来没这样急赤白脸地凶人，倒把沈措吓了一跳。
不过沈措也只惊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情绪和表情，还有心思给鹿恬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整个一混不吝的模样。
任泰少有的板着脸，领着沈措往老蒋的办公室走去，沈措满脸镇定地跟在后头，倒是鹿恬提心吊胆的。
才进办公室，任泰便看到眼角淤青，嘴角也淤青的杜林骁，他肯定听说了沈措和杜林骁两人起了争执，也没想到这伤还挺重，不由自主呦出了声。
杜林骁妈妈原本还在抹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看到沈措的瞬间，那眼眶中原本都快消失殆尽的泪水，像突然开了闸，哗哗又往外流。
办公室里除了杜林骁妈妈，就剩鹿恬一个女性。她也知道虽然杜林骁的伤不是沈措打的，但是杜林骁挨揍也跟他脱不了干系，连忙从老蒋手旁的纸巾盒中抽了两张纸出来，冲到杜林骁妈妈跟前替人擦眼泪：“您先别哭，哭咱们也解决不了事情，先把事情捋顺了再哭也不迟，您说对不对？”
“鹿恬你先回去。”老蒋发话赶人，鹿恬没动，他又看向她，“怎么？”
“蒋老师，我和沈措的关系您应该知道。他妈妈听说这件事非常生气，但是又因为在青市赶不过来，所以让我帮着听听，到时候给她转述。再说了您看杜同学的妈妈难过，我留在这儿还能安慰安慰她，您说是不是？”
她这样说，老蒋也没再继续赶人走，只冷着脸不说话。
鹿恬默认他允许她留下，还乖顺地跑去把办公室门关好。
任泰扯过来一个椅子，往上一坐，两条胳膊往椅子扶手上一搭，冲沈措抬抬下巴，说道：“说吧，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
“不是我打的。”沈措瞥了眼杜林骁，视线接着落到哭哭啼啼抽噎的杜林骁妈妈身上。也扯过来个椅子，要往上坐。
任泰嘶了声：“准你坐了？”
沈措顺手把椅子推到鹿恬屁股地下，让鹿恬坐着“安慰”杜林骁妈妈。
碍于任泰先发制人，一直对沈措横挑鼻子竖挑眼，老蒋没什么发挥的余地，只能装装样子黑着张脸听他们陈词。
杜林骁已经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妈妈说过了，但是长辈么，有时候总怕自己孩子在学校里受了委屈，尽管她听过解释，也照样不信，觉得自己家孩子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威胁才不敢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