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惊呼:“什么?容姐杀过人?”话音刚落又反应过来,就算不杀当家的,她在训练的时候也未必就没有沾过人血。
岑鹤九听得心惊肉跳,却佯装嘲讽地闭眼按着眉心道:“你们当家的也是蠢物一个,能被一个十五的小丫头得手。”
语气里满是道不尽的苦涩。
老道讪笑:“却不是当家的身手不如她,而是不慎,被她钻了漏子。”
岑鹤九紧闭的眼一下子睁开了,见老道表情不寻常,猥琐中还透露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死死盯着老道问:“什么漏子?”
老道又干笑几声企图遮掩过去,岑鹤九心里却已经明白了。
十五岁,容音那时只有十五岁。
“……不过我想了想,虽然我去的晚,但是听别人说过二三,当家的那时候好像是受过重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那丫头说自己杀了当家的,可能其实只是重伤了他罢了。”
容音真的是个垃圾。
岑鹤九摸索着太虚剑的剑柄心里骂道。她当年怎么就没把那兔崽子的脑袋给连根砍下来当皮球踢呢?
可即便这个老道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杀了他父亲的太清剑也说不清。氏族中进行传承的宝物是不可能轻易被外人得手的,本来岑鹤九就觉得容音消失的事撞上他父亲的死实在太过凑巧,现在知道了容音曾经身在云深这样一个组织中,她的疑点就更大了。
岑鹤九想了半天,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云深的当家人,到底是谁?”
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容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掳走容音,甚至能不动声色地盗走太清剑?
难道和容亭修有关系?可如果是他干的,事后又为什么要自尽?况且他还将容音踢出了容氏,这样一来就算岑氏灭族,从容亭修的角度来说,他和他的后代也得不到任何利益啊。
岑鹤九百思不得其解。
不想老道为难道:“这个问题事关贫道和云深的契约,恕贫道不能说,否则会魂飞魄散的。”
岑鹤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剑戳在老道士的眉心,“既然你不说,那比起灵契的残忍,还是贫道给你个痛快吧。”
这一下戳下去,剑身周边缭绕的太虚烟气顿时化作清光包围着那老鬼的形体,硬是将他的魂魄撕成了碎片。
老道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岑鹤九,目光和嚎叫声跟要把他吃了似的。
岑鹤九收了剑,扭头就看见阿碧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嘤嘤哭泣道:“老老老大,你好凶残哇!你你你,你造业啦!”
岑鹤九提剑起身,走路带风,“就许她容岁弦造业,不许我造业?凭什么!”
阿碧无语:还特喵能这样比的吗?!攀比风气害死人啊!
此时一人一鬼走在深巷中,阿碧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虽然他是一只鬼,不呼吸也可以,但是他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和遭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还是需要一些途径来纾解心情。
至于岑鹤九,就更不用说,脸上阴云密布,感觉下一刻推开忘虑阁的门就要开始埋地雷扔手榴弹了。
阿碧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提醒道:“老……老大,忘虑阁是自家产业,一会儿捡便宜的东西摔行吗?”
岑鹤九飘过来的眼神和刚才斩鬼的太虚剑一样冷。
阿碧连忙往后缩去,把嘴闭得比冬天被子和床的间隙还严实。
原以为回去要迎接星球大战,没想到阿碧一飘进大客厅,就看见容音在准备道场,慎鉴在一旁磨朱砂,娃娃和小黑蹲在旁边凑堆看热闹,气氛之和谐让阿碧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没醒过来。
“走错了?”阿碧倒退出去看了看自家的招牌,再次表示怀疑人生。
院子里的巨大植株已经不见了,味道小了不少,此刻院中弥漫的是慎鉴熬药的清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先栽种巨型魔芋的地方变成一个深坑。像慎鉴这么爱惜植物的人,难不成还真把岑鹤九宠到了天上,不惜直接把魔芋给拔了?
见他们回来,慎鉴笑了一声:“我把万勇的恶鬼带回来了,这鬼怨气重大,而且在法器中横冲直撞,感觉还是得超度一下才稳妥。”
岑鹤九冷眼旁观,“哦?超度?谁超度?”
这业务从来就不归慎鉴管,容音一个人肯定也干不了这活儿,岑鹤九明显是对容音一个人的发难。
慎鉴刚要开口打圆场,就被岑鹤九威胁的目光堵了回去,出口的话顿时转了风向,“我进屋去看看还有没有雄黄酒和降真香。”
阿碧擦了一把汗——还用找吗,这两样东西都是常年囤货的。
客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两个活人,慎鉴不接话,就没人接那位少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