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还能看出是个“犀”字,下面的字就只能看出是三点水的偏旁,这要是猜字,能猜到猴年马月去。
“犀什么,灵犀?”容音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扯,可总又觉得章灵犀和这块玉冥冥中有某种联系。
“我还等着你的秘密呢。”阿碧悠悠道。
容音不悦地抬眼,“急什么,我要说的秘密就和这块玉有关。那时我还小,不懂什么是私生子,只知道容清河在容家很不受欢迎,尤其是我命格特殊,有很大可能将来会继承容氏的家业,我的几位叔叔可是费心竭力,暗着争权明着示好,不过他们都在拉拢我的同时,不约而同地排挤容清河。似乎是心知肚明——无论将来家业落于谁手,都不能落在容清河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手里。我爷爷自知理亏,对这些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容清河的处境艰难,从不过问。”
阿碧突然想起什么,捏着手指算了算,“那时你这小叔叔已经成年了吧?”
“我说了他不是我小叔叔。”容音再次厉色道,“他大我将近一旬,你算算那时我多大,他自然已经成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几个叔叔都断定,容清河就是想要趁机来碰瓷分家业的,因此越发落井下石,用各种手段逼他离开璄州。”
说到这里,容音不免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恕我直言,容清河是卑鄙之人,但是和他比起来,我的其他几个亲叔叔也不是什么圣人,不过都是一丘之貉,甚至比起手段心计,还不如容清河,一群蠢物。”
阿碧摆明了是时过境迁后看戏的态度,懒懒问道:“他们可是你的亲叔叔,这么说好么?”
容音丝毫不为所谓的亲情动容,“纠正一下,‘亲’包括两种,一种是血缘,我客观上承认,但主观上无法自主选择,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是客观承认罢了;一种是主观情感,亲与不亲,有时候和血缘真没关系,毕竟血缘再相似,抱冷血的蛇也不如交心的人。我虽然小,但是不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看得多了,人不亲我,我何必亲人。”
“照你的意思,容清河是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可是当年人人都知道容家的私生子,你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是怎么回事,没有血缘关系,他怎么进的容家?”
容音叹气,“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只有把我爷爷和容清河都刨出来,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了。”毕竟种又不是她播的,谁知道当年那些大人之间有什么纠葛。
“但是我有一次确实看见了容清河的母亲留给他的信件,上面写的是道歉,大致意思就是对不起他,他母亲称自己当年只是一时愤恨,想要报复我爷爷,被抛弃后另找人寻欢,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让容清河背了这个仇恨的包袱。”容音越说越觉得狗血,“这么搞笑的剧情,都千禧年了还上演着呢?虽然中间很多细节我看不懂,但是光看这信,我估摸容清河也就是个可怜的炮灰,两边不讨好那种。”
阿碧深思熟虑地摸着下巴,“搞笑么?我怎么觉得这是因为一段风流引发的血案?你这信是在哪看到的?”
“容清河房间。”容音十分肯定地说道,“那天他在房里烧信,我正好在院子里玩,闻到一股糊味,生怕出事就顺着味道找过去了。房间里没有人,但是盆子里在烧几张信,我原本没想看的,可是一眼望去看见我爷爷的名字,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这不能怪我。”
阿碧好笑地说:“对,这好奇心该有,的确不能怪你,你接着说。”
“……后面的剧情你能猜到了?我不过就是多扒拉了两眼,抬头就看见容清河铁青着脸从里间出来,手里捏着一块玉玦,好像原本是打算一块处理了的。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之后马上改了主意,把玉玦很快收了起来。但我眼尖啊,从小就爱惹事,该看的不该看的通通瞄个遍,我至今都记得,那玉玦应该就和小慎子这块长得一样。从那以后容清河就瞄上我了啊,一天到晚想着怎么送我去见阎王,我对天发誓什么都没看到他都不信。”
虽然她这个誓和她的人一样靠不住。
“活该,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阿碧闲闲道,“不过经你这么一说,你这儿的线索和我这儿的线索一结合,这事就大致明晰了。”
“说来看看?”
“阿焕当年是寻花问柳不知疲倦,容清河的母亲应该就是阿焕的情人之一。”阿焕是容音爷爷的小字,阿碧年岁要大得多,叫起容音爷爷的小字来从善如流,“有些事情你们当时小,大人都不会告诉你们的,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现在无所谓了,门都被灭了,我如今拿出来调侃几句——阿焕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实属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