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刚才那一拳论在了慎鉴肚子上。
“小慎子?”岑鹤九也吓了一跳,一边紧张他一边责怪道,“你搞什么,一惊一乍的。”
“你们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一惊一乍,护食也不是你这么护的……”慎鉴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退开,背上还扛着一个中年人。
“我护什么食了?”
“他护谁的食了!”
容音和岑鹤九一齐抗议,比提前约好的国歌演奏还整齐,慎鉴都懒得理他们。
岑鹤九和容音对视一眼,又迅速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那中年男人昏倒在地,对他们的争吵一点反应也没有,看得岑鹤九一阵发毛,“这老张,还活着么?”
“活着,而且活得挺好,我探过脉搏了。估计是没来得及往回跑,就被什么阴物迷了心智,好在那些东西都急着下去把你俩一锅端,好歹留了他一条命。”慎鉴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几块木头扔在地上,“音音,过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容音很不情愿去受那疼,听他这么说反而往更远的地方挪了挪,“我暂时还行,你要不先给岑鹤九看看。”
慎鉴就往岑鹤九那两个已经止住血的洞上瞥了一眼,故意说道:“岑鹤九已经没救了,先救你。”
“……”
容音没有办法,只能任他“上下其手”。
“我就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感情还去挑木头了啊。”岑鹤九探头探脑地说,“啧啧啧,还真用心。”
容音不咸不淡地瞥他,岑鹤九权当没看见。
慎鉴生了火,低头借着火光给容音处理伤口,神情非常认真,“不用心不行,这里条件有限,木板绑得不好日后骨头要长歪的。”
岑鹤九歪着脑袋,昏昏欲睡,说服自己是他想多了。人都说医者仁心,他一瞧见慎鉴每次那半点邪念都没有的老中医模样,自己也很难生出别的想法了。
“忍着点,会很疼。”慎鉴倒是不隐瞒,提前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那几块木头,一半绑在腿上,剩下的一部分用来固定她的左腕,手腕还能咬咬牙忍过去,但小腿估计是骨折没跑了,现在已经肿得大腿粗,青黑青黑的,发亮透明。慎鉴下手不轻,容音愣是没忍住,痛得吟了一声出来,马上又憋回去。
慎鉴那双妖孽的凤目向上斜了斜,半明半暗的火光中,勾魂夺魄,“到底是姑娘。”
容音饶有兴味地流着冷汗盯回去,“你去给岑鹤九绑板子试试,看他叫不叫?别说他,你下手这程度,阿碧都得叫。”
慎鉴没绷住,一下笑出来,脸色在月光下柔和很多,发沉的眸子映出熊熊的火光,让人联想起冬夜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残留着太阳最后的热烈,却在寒夜的冷意中如水渐凉。
她很少看到慎鉴真心地笑。慎鉴多半时候都喜欢皮笑肉不笑,但是不会显得太不自然,眼里有没有笑意却是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来的。
印象中慎鉴眼中染笑的时候,常常是和植物待在一起,再者就是现在。
可是容音真觉得这场面一点也不好笑。他下手也是真的重,容音疼得有点扛不住,想两眼一翻白晕过去。
“不好好绑正……”
“骨头会长歪的!你刚都说过一遍了,我又不聋……”容音忍得脸色发青,只能忍无可忍地过过嘴瘾。
“音音,你现在爱说话了。”慎鉴微笑着说,“你自从来到忘虑阁,真的……变了很多。”
容音不满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以前很不讲理。”
岑鹤九适时插嘴:“你现在也很不讲理。”
“滚!”
圆润的字音出口,便隐没在悉悉索索的翻身声中。一直在昏睡的男人突然动了动,一副在自家炕头睡懒觉的样子。
慎鉴的袖子被他撕成了半截袖,统统系在了容音身上,看起来有点搞笑。他走到那男人身边,在他脸上拍了几下,“醒了么?感觉怎么样?”
那语气,那神态,和容音住院的时候大夫的例行关怀一模一样。
男人先是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睁开眼后又愣了半天,“腾”地弹起来,“俺没做梦?俺怎么会在这里?啊!俺媳妇儿呢?”
慎鉴被他揪住领子,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媳妇儿在哪,不过我猜,应该是在家吧。”
岑鹤九背过头去辛苦忍笑。能怪谁呢,慎鉴看起来就是一副小白脸的长相,这男人怕是睡糊涂了,一起来就揪住慎鉴不放。
姓张的男人冷静了半天才相信自己不是被绑上山的,容音看他不怎么清醒,忍不住问道:“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不是村长让你带他们进山的吗?”
男人捂着脑袋呻.吟:“这……俺记不清了,俺的脑袋好疼,俺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