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下后,余舍给他擦了擦通红的脸,觉得体温还是低了些,便又抱了床被褥,把姬问寒裹得严严实实。过了约半个时辰,又摸了摸他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便又抱了一堆被子回来,抱回来觉得自己有点傻,看着堆成小山的被子,余舍扶了扶额,决定忽略自己的行为,随手摸进被子,握了握他的手,过了好一会,才觉得热了些,便坐在地上握着他的手闭上了眼。
刚刚也没来得及细想,便把人带了回来。余舍觉得自己疯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最后自我安慰地告诉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过了一会又觉得有点燥热,我余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在胡思乱想中,余舍半睡半醒地歇息着,脑子里尽是少年的模样:白衣习习,肤若凝脂却又不纤弱,黄绿的眸子透着狡猾和灵澈,连发丝都瞧着有点透明……最后脑子里只剩了他执酒壶的手,指节修长分明,那腕间的骨头分外显眼,青色的脉微微凸起,弯曲缠绕……
卯时一到,余舍便准时醒来。余舍身子有点僵,看到身旁的人睡得正酣,便轻轻抽了手出去练剑,没走两步,又想起那堆被子,身子又一僵,轻叹着气走了出去。
等余舍沐浴归来,已是巳时。余舍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静坐,心里却在感叹他能睡。余舍等得不久,床上的人便醒来了。
姬问寒意识到身边的气息不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惊觉一派陌生。又看到眼前有一个人,陡然扯开被子,半蹲了起来,面露凶光,准备擒住眼前的人。过了一秒,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又发起愣来,慢慢地从半蹲变成了傻坐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前面的人没有威胁,可能是像昆仑山系的人吧,虽然他不曾见过昆仑还有其他的人,毕竟三月余岁他就出了昆仑。姬问寒想到自己应是醉酒至今,又意识到那人把自己带到此处安眠,现如今他浅笑着看自己,姬问寒有点窘迫,又有点气愤,一时什么都忘了说,忘了问,傻傻地盯着眼前的人。
余舍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其实内心仍有些惊讶:他的动作快到连自己都没看清!余舍警觉起来却不露声色,静观其变。看到他傻看着自己,不由得一笑,放下心来。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口道:“公子安,在下余舍,公子昨日于主街中醉倒,我瞧见公子无人相伴,便自作主张把你带回了寒舍。不知公子现在有没有不适?”
姬问寒:“……”他还没来的及说话,肚子却叫了起来,瞬间脸又热了起来。
余舍浅笑,“公子收拾一下,便到外间来吧,吃食已备好。”
姬问寒见余舍先行出去,才四处张望了一会,看到身边堆成小山的被子,内心有点不解,觉得这可能是此地风俗,没有多想便起了身。
姬问寒到了外间,看到吃的便自顾自地坐下吃了起来,突然想到自己在余舍屋檐下,又不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小馒头,端正的坐好,抬眼看了看余舍在哪,发现余舍刚刚进来,偷偷舒了一口气。
余舍看到咬了一口的小馒头,坐下道:“继续吃吧。”
姬问寒:“……哦。”
吃到一半,姬问寒突然对余舍说到:“姬问寒。”
余舍:“嗯?”
姬问寒:“我叫姬问寒。我……”姬问寒停下往嘴里塞东西的手,准备跟余舍道谢。
余舍拿起勺子勺了肉羹给他,“先吃完。”
姬问寒:“……”姬问寒张嘴吃了这勺肉羹,没有觉得被喂食有什么不对。其实我可以不用吃这早饭的。想来这里的人早上应该都要吃饭,便没有告诉余舍。
余舍收回勺子,不再动作,笑着看他吃饭。嗯,挺乖的。心里默默想到。
第3章 3.院中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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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寒公子,我瞧你昨晚醉得厉害,方才也是迷迷糊糊的,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余舍道。
“啊?”姬问寒随口啊了一声,也不好告诉他自己跑得很快,正纠结着怎么办,脑子里却不断重复着余舍那句问寒公子,问寒公子……
两人各怀心思间,屋外响起了略刺耳的笛声。余舍皱眉,对姬问寒道:“问寒公子,我当出去一趟,去去便回。秋渐深了,我院中花草颇有凋零,烦请帮我料理一番,权当昨晚收留你的回报如何?”余舍不能送他走,如此功夫在身却又籍籍无名的人,酒未醒透,恐有人对他不利,便信口胡说了一番想留下他。
未等到答复,笛声却更急促刺耳了。余舍不得不作揖离开了。
姬问寒看余舍离去,也没有动作,便认真思虑起这笛声。听闻笛声乃乡野之音,此乃京中,盛行雅乐,此为一不寻常;笛声促急,又显得刺耳,不是演奏,此为二。姬问寒抬手感知了一会,嗯,此处应为近南城门的京郊。选此笛声为信号,便是故意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