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洲在这时候打断了时虞，喉咙发紧，艰难地开口问：“你那时候就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就像是被砂纸磨砺过后那种粗粝带血的感觉。
时虞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脸色黑沉得吓人，那双他习惯用眼镜遮挡情绪的眸子，像是两个可怖的漩涡，将一切情绪都吞噬。
时虞怔住，倒不是被他吓到，季越洲向来吓不到她，只是她有点不明所以。
“对呀。”时虞缓缓点头，看他情绪不对还顺便解释，“我来的时候听到她在说话，所以就想听听她说了什么……”
时虞突然面露惊讶：“等等，你不会在怪我偷听你说话吧？”
季越洲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问：“所以后面那些，你也听到了？”
后面那些？后面哪些？
时虞又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他说钱货两讫说玩玩而已那些话。
她坦然地点了点头：“听到了呀。”
季越洲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身体紧绷着，喉头和下颚发紧，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她听到了，那为什么不哭不闹不作，反而依旧是平时那副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季越洲不愿意去深入思考其中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掉落，让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时虞好像这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她笑了笑：“季先生不会觉得我在因为这个生气吧？”
“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本来就是金钱交易嘛，我怎么会生气呢。”时虞歪着头，语气和神态都坦坦荡荡，“对了，我本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情的。”
“我接下来有部电影要拍，到时候可能会封闭拍摄大半年，距离京市也挺远的，应该也回不来，所以我想了想，之前七天你都难以忍受，大半年的话可能你更接受不了。”
“而且我也觉得，咱们这种关系，大半年见不了面的话，好像我也挺对不起你的，所以我想了想，觉得我们要不然可以就这么结束了？”
“结束？”
季越洲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有奇怪的声音在嗡鸣，他渐渐只能看见她漂亮的小嘴在不断开合。
而他的心脏在不断下坠，只能听见她最后那句话。
听见她云淡风轻地说结束。
“对呀。”时虞点点头，“等我们结束之后，你可以再去找其他人，虽然像我这么漂亮的只有我一个，但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的美女还是有的，以季先生的魅力，肯定会有前仆后继的女孩愿意跟你。”
说着时虞还忍不住自恋了一下，毕竟她的美貌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嘻嘻。
“你让我找其他人？”季越洲额角的青筋都快要暴起，还在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啊。”时虞点头。
虽然狗男人不是和小说里那样找白月光替身，但确实是包养情人没错。
而且自从他开荤之后，每次都把时虞折腾得散架的那种模样，时虞觉得等他们两个关系结束之后，他再去找其他情人也挺正常的。
毕竟是时虞亲身认证的“能干”！
其他情人应该不会像她这样折腾他。
时虞得承认，她每次薅季越洲头发，故意掐他踩他折腾他之类的，是带着点报复心理的，谁让他是个找情人的狗东西。
想到这里，时虞还语重心长地劝道：“要是可以的话，还是谈点正经恋爱吧，包养情人这事毕竟也不是特别光彩，反正按照季先生您的魅力，想花钱和您谈恋爱的人也挺多的。”
比如狂热粉丝小熊女士。
想到自己调教好的狗男人以后都不能再用了，时虞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但也只是一瞬，那丝不舒服就消失不见。
但听着要让他找其他人的话，季越洲只觉得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线，倏地就断了。
“时虞！”
他声音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
“怎么了？”时虞被这么一吼，一时之间还有点懵，向来亮晶晶的眸子无辜地看向他。
季越洲对上她的眸子，胸口起伏不定，忍了又忍，才让自己尽量把语气放缓：“你别说气话，我们两个好好说，今晚那些话，是我说得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你不需要故意说这些结束之类的来惹我生气。”
“我没有啊。”时虞摇摇头，语气坦然，“季先生，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他是玩玩而已，她又何尝不是，她还能赚钱呢，说起来时虞觉得自己其实赚了。
季越洲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想从她这张带着笑意的平静漂亮的小脸上发现异样。
可是没有，和平时一样，没有强撑没有怒气，她是真的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