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便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我原以为她要想些时日,却不想这么快就想通了。”
这个‘她’,自然是指裴歆。
对此,穆茵晴却有不同的想法,“可是娘您怎么知道弟妹去赵府是说合的呢?我倒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弟妹未必能想通,指不定去赵府是有别的事情。”
“她还能有什么事?”曾氏不以为意道。
穆茵晴见状,放下手中竹筷,神色担忧道:“话不能这么说,四妹她身娇体弱,众人皆知,这七弟妹纵使再得赵夫人宠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嫁的侄女,她还能左右赵家公子的婚事?再者,娘你不是说,之前跟赵夫人因为一些事发生过纠葛,如此一来,更得徐徐图之,哪是那么容易想通的?虽说您送了些礼,可这空口无凭,出尔反尔的事还少嘛!”
听她这么一说,曾氏的心思不由得动摇几分。
又听人道:“倒不是我小心,只是娘您也得提防着七弟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着跟您说尽力了,实际上却从中作梗,在赵夫人面前说些胡话,也未曾可知,届时您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穆茵晴说到最后,声音愈发的小了,看似猜测的有些惶恐,但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往曾氏心里砸。
曾氏也愈发觉得让裴歆出面说和并非一件靠谱的事,实际上,起先说起这件事时,她也没想到裴歆,还是陆明修提了一嘴,裴歆与赵家的关系匪浅,曾氏才将人叫来帮忙的。
如今经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裴歆当初意欲悔婚的事,当真信任不得。
不过,谢温言此时却插话道:“三弟妹此言差矣,这婚约之事本就是天定的缘分,哪是七弟妹左一言右一语就能决定的,依我看,娘你与其在这儿等七弟妹的消息,还不如绕过赵夫人,让爹找机会去试探一下赵大人的口风,若赵大人有意结亲,您再去找见赵夫人,不比七弟妹说一百句好话有用?”
这话是一语中的,听得曾氏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见此,穆茵晴倒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身侧的谢温言,后者神色如常,吃着东西,回以一笑。
一顿饭吃完,婆媳几人心事重重,各自散去。
谢温言离开凝晖堂,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大嫂’,转过身来,见是穆茵晴,脸色颇为惊讶,“是三弟妹,有事?”
穆茵晴冷着一张脸,走到面前,忽然一笑,“看不出来,大嫂和七弟妹还挺要好的嘛。”
“这个自然,我与府中各位弟妹的关系都还不错。”谢温言笑着回道。
“是吗?”穆茵晴却有些怀疑,“可我怎么听说前两日我送给文彦的东西,都被大嫂收起来了,这是什么缘故?难道大嫂嫌弃我的东西吗?”
“这倒不是,只是彦儿如今正好上学好读书的年纪,那些小玩意好归好,我只怕他玩物丧志,没了看书的心思,便都收起来了,还请三弟妹莫见怪。”谢温言对此解释道。
她既然这么说,穆茵晴自然怪罪不得。
两人又闲聊两句,谢温言借口院里有事,才转身离开。
待她一走,穆茵晴满脸的笑意顷刻间化为冰冷的沉默,站在原地盯着人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赵府。
裴歆和陆瑾沉到时,正是摆饭的时候,几人一块儿用了午膳,赵淮之带着陆瑾沉和赵韫去了书房,只留裴歆和裴红英姑侄两人,进里屋私话。
“说吧,有什么事?”面对侄女裴歆,裴红英无论说话还是脸色,较之平时是温柔不少的。
裴歆便将陆家打算联姻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待说完时,裴红英已然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
她倒不是为难于这门亲事的抉择,而是顾忌裴歆。
却听裴歆道:“我和陆瑾沉的意思,是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可又实在不明白大伯母为何会盯上表哥,思来想去,或许是为了拉拢姑父,又或者纯粹是看上了表哥的才华,可不管这么样,陆家看上表哥的事应该是大差不差的,旁的倒无妨,只是表哥的亲事,姑姑你心里可有数?若有合意的,我回府就即刻去回大伯母,绝了她的心思,若没有,也该提上日程了。”
说到赵韫的亲事,裴红英是没忍住叹了口气的,自己儿子心大却不开窍,至今没个中意的姑娘不说,连个丫鬟都不想碰,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捣腾那些古玩字画,根本就不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
裴歆一边听姑姑吐槽,一边沉默了。
而前院书房,一听陆家要将陆晚霜许给自己的赵韫差点没跳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