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市状元连续两年都在我们学校了。”
师兄看我一眼,说,“这个是省的。”
“!”
什么!
虽然早有第六感,觉得徐北陆会考得很好,但好到这个程度,我还是很惊讶的,回过神来,又由衷地为他感到喜悦。
母校这下要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播放了。
我解锁手机,想发一条祝贺的消息过去,忽然想起这是凌晨六点多,于是作罢。
师兄瞥见了,像是知道我想干什么,摆摆手,“发信息没用的,他现在已经在我们安排的酒店,手机可能都被骗走了。”
我当年并没经历过被哄抢的盛况,也许是那一届我们市整体考得不太好,我这个分数放到全省佼佼者之列并不算亮眼的缘故。
这会儿不太理解地问,“为什么要骗走手机?”
师兄高深莫测地一笑,“防止B大打电话啊。”
“……”
好黑的手段。
我瞬间脑补出了一个四面楚歌、被监-禁起来的徐北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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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了下榻的酒店,具体情况和我想象的还是有点不同。
我们办完入住,搭电梯上楼,到八层,只听“叮”一声,金属门打开。
徐北陆穿一件白衬衫,出现在了门外。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清清爽爽的,头发还带了点湿意,走进狭窄轿厢,隐约有一股沐浴露的干净气息。
一点也不像被关起来的。
相比之下,凌晨坐了两小时早班机的我,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倒更像是个被高考折磨已久的高三生。
想打招呼,却先打了个哈欠。
顿时感觉有点尴尬。
徐北陆偏头笑了下,“又进招生组了?”
这个“又”字,大概指的是上一次我也是因为招生而来吧,我有种被揶揄到的感觉,摆摆手,“我也不知道怎么把我抓来了,其实我很不擅长说服别人。”
从冬天到六月份,我们陆陆续续在手机上有过简短的联系,高考前,我还给他发了“加油”。
这会儿再碰面,陌生感倒是没有上一次浓。
师兄在十层提前下了。他负责挖另一个学弟,据说,学弟很喜欢打某个网游,学校投其所好,派差一点打进职业赛的师兄出马,准备和他在酒店联机大战,一直打到志愿填报结束为止。
为此,特地选了这个带光纤的电竞酒店。
徐北陆这边,我就有点好奇了,“你是被他们骗来的?”
“嗯?”
“之前不是说想报B大吗?”
那应该跟B大的人走,或者呆在家里才对。
“没,”有人推着婴儿车进来,徐北陆抬手,一直摁着开门键,“看了你发的资料,觉得也不是非B大不可。”
“这样吗?”我有点开心。
没想到,寒假那一次整理,还是挺有作用的。从他愿意跟我们的人到酒店这点来看,在两校之间,他应该更倾向于K大。
那为什么不签约?
有别人在,不太方便,等电梯叮一声到达楼层,出去了我才问,“你是还有什么地方还没想好?还是,有别的什么条件?”
徐北陆似乎在回谁的消息,低头摁着手机,似笑非笑飘过来一眼,“和你提条件管用么?”
不知是不是脱离了高三生这个身份,感觉他身上的气质变了些,很难形容,好像更无拘无束了。
“你可以说说看。”我一本正经地说。
“不敢,怕太过分。”
我才不信他真的不敢。
一般谈判桌上这么说,都是以退为进罢了。
于是干脆往他的坑里跳了下,“要我呢,有什么想法就大胆提,不成再另说。考出这个分数,等于有一块‘免死金牌’好不好。”
来的路上,我就听师兄讲,这几年我们和B大抢人抢的厉害,招数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找人陪玩都是小case,有一年,我校甚至答应省状元,只要他入学,就把他女朋友换进心仪的专业。而他女朋友的分数,原本是只能去另一个专业的。
知识就是力量啊。
此话诚不我欺。
徐北陆没说话,我往他那边看了眼,又在给人发消息。少年指节白皙修长,单手拿手机,打字很快,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一下福至心灵,“你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因为女朋友的缘故,比较犹豫报不报K大……之类的?
“没有,但有个喜欢的人,”徐北陆揿灭手机,转头看着我,“她已经在K大了。”
我一喜,刚想说这不是挺好,下一秒,他却往我这边走了一小步。
酒店地上铺了柔软的吸音地毯,周遭分外安静。徐北陆克制着距离,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目光清澈,却又带着一点深藏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