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认真的吗?
“哥哥姐姐买一枝吧,卖完我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小姑娘双手合十,眼神亮闪闪的。
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可能是周末出来勤工俭学的高中生。我有点不忍心拒绝,刚想说那你给我挑一枝吧,李清桉已经从桶里拿出一枝,递给了我。
我愣愣的,下意识接过,他那边已经在扫码付账了。
“谢谢哥哥!”小姑娘欢快地说。
我则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这枝玫瑰。
小姑娘很有心,用的包装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透明纸,而是浅灰色珠光纸,白色丝带打了蝴蝶结,很小清新。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是要我帮你拿一下吗?”
好吧,我承认,这样问很扫兴。
但是和扫兴相比,我更担心自己想入非非。
李清桉收起手机,瞥我一眼。
“当我没问。”我一秒犯怂,迅速把话吃了回去。
西餐厅没有停车场,我过来的时候,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商场里,估计李清桉也是。
我们一路无话,很默契地慢慢往那边走。
路过一家茶饮,我停下脚步,“李清桉,你渴吗?”
他站定,不答,而是问,“你渴了?”
“嗯,而且我有点走累了,”我侧头看他,跃跃欲试,“所以我们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李清桉没有说话,只回头看了眼我们来时的路。这条街不算长,一眼就能望到头,从西餐厅过来,大概也就步行五分钟。
顿了下,收回视线看我。
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累这么快?
我厚着脸皮一脸真诚地点头。
其实只是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而已。
玻璃窗外是熙熙攘攘的夜市街,到处亮着灯,店里也放着柔和的音乐,桌上摆着刚刚买的一枝玫瑰花。
令我不由得有种错觉。
好像我们是刚刚认识,正处在互相了解阶段的一对男女。
这样似乎也不赖。
要聊点什么好呢?
正琢磨着,手机忽然一震,是老妈发来微信,问我在哪里。
从小到大,爸妈对我一向是放养,很少关心我的行踪,更何况他们知道我今天是来相亲。我正一头雾水,老妈直接一个电话飙过来。
我走到店外去接。
“我和你爸在外面吃饭,看见那姓叶的小子了,一问才知道他居然让朋友来见你,敷衍谁呢!真是不像话!”老妈的声音怒气冲冲。
老实说,我一点都没有被敷衍到的感觉,还有点高兴。
当然,肯定不能和老妈表现出来。
挂掉电话,往回走的时候,我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一件被遗漏掉的事。
李清桉说,知道是我才来的。
应该不是我听错了吧?
还买玫瑰花送我。
一个奇妙的念头升上来,又有点不可思议。
好像拿着彩票,一个个数字对过去,发现每一个都一样,以至于不敢相信,这种好运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呼出一口气,暂且摒弃杂念,在他对面坐定。
李清桉靠坐在椅背,像是无聊,正拿过一只竹筒在看,盖子拆了放一边,里边是大半盒细细的彩色竹签。
很眼熟的东西,我注意力被吸引,不由道,“这是那个游戏吗?”
我们念书的时候,还不流行带手机,就靠一些小游戏放松。
男生寝室经常聚在一起玩三国杀,女生则是这种挑竹签的游戏。后来不知是谁先带到班里来玩,一下子风靡开来。
规则很简单,一把竹签子,松手,让它掉在桌面,一人拿走一根,同时保持其他不动,最后比谁拿走的竹签多。
虽然简单,但很上瘾,下课时分大家就这么一伙人一伙人地围着,像赌博活动似的,一度被班主任禁过。
好久没玩了,我一下来了兴趣。李清桉若有所觉,将所有签子拿出来,放到我们之间的半空,松了手。
签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支楞八叉地堆成了个小山包,有几根散到旁边。
李清桉示意我先。
我毫不犹豫地拿走了最旁边的一根。
李清桉和我一样,先选了好拿的。
几根边边角角的全部拿完之后,游戏难度上升。我摁住一根签子挨着桌面的一端,使它另一端翘起,再小心翼翼地拿走。
签子颤巍巍离开,好歹没有碰到其他,我长出一口气,唇角不自觉弯上来,“到你了。”
李清桉伸手,轻轻松松,取走了另一根。
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外科医生的手有多稳。
好几次,一根签子悬在那,让人觉得不用碰,哪怕呼吸稍微重一点,它就要倒了,或者几根签子交叉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绝对没可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