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不清楚,就一男的,右胸被刺伤了,从电梯里出来,给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说着,罗家楠侧头望向电梯的方向。那个被吓瘫的女人还蜷缩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谁都拽不起来。血迹一路从电梯口蔓延至男人倒下的位置,墙上还有扶着行走时拖出的一行涂抹型血迹。
“右胸?什么位置?”
人,或者说尸体不在眼前,祈铭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罗家楠想了想,抬手在右胸中间偏上的位置点了一下。
“右肺动脉。”祈铭说,“锐器伤及肺动脉,可在极短时间内形成创伤性血气胸,压迫肺部及心脏,呼吸衰竭导致迅速死亡。”
“啊,是,急救医生也这么说的,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罗家楠随手在衣服上抹了把掌心的血,反正已经嚯嚯成这样了,衣服祈铭指定不会让他留,人的话,大不了回去多消几遍毒。表上也沾了血,但他估计祈铭不会败家到把表一起扔了,大概率是拆成零件全扔酒精里泡着。
祈铭确实不关心那些身外之物如何,只要罗家楠没受伤就万事大吉:“你歇会,我先跟陈队袁桥他们去看案发现场。”
罗家楠眼里一亮:“几楼?”
“不知道,他们在前台查入住信息。”
“查着跟我说一声,我也上去看看。”
祈铭并不赞同他的决定,同时忧心道:“刚伤者喷血的时候,有没有溅到你眼睛里?”
病毒大多侵犯黏膜,喷眼睛里会提升染病的概率。当然要提血样回去做传染病检查,可有些病处于窗口期查不出来,比如艾滋病病毒和丙肝病毒。祈铭一向担心罗家楠抓人的时候见血,尤其是两边都见血的情况,毕竟抓的净是些黄赌毒一个不落的人间败类,患病概率远大于普通人群。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罗家楠还没碰上过像之前唐喆学经历的那种情况——被艾滋病患者咬出血,或者像庄羽他们缉毒处四组组长那样,抓毒贩时被针头扎了。
罗家楠即刻否认:“没有没有,都喷我身上了。”
“那就好。”
祈铭松了口气,刚想再嘱咐两句,就听吕袁桥在身后喊:“祈老师,查着了,1219,你去不去?”
“马上。”回头应了一声,祈铭抬手按住意图一起上楼的罗家楠,“你老实待着,让高仁帮你先把手上消完毒再上去。”
媳妇大人发话,罗家楠只能遵从,不然回去没好果子吃。别说祈铭了,陈飞都没第一时间来揪他问情况,可见大家都知道他短时间面临两次几乎相同的场面,心态必然无法淡定。另外目击者众多,不缺他一个,迟点再问一样。
祈铭前脚上楼,后脚高仁过来带罗家楠去卫生间消毒。血了呼啦的,衣服也毁了,看得高仁直皱眉头。条件有限没法全身都弄,只能先把手上的血迹弄干净,省得蹭的哪哪都是血。
等罗家楠洗干净手,高仁举起酒精喷壶唰唰喷他,边喷边叨叨:“这凶手可真够胆肥的,在金耀里行凶,那不就等于在公安局大门口杀人?”
罗家楠的眼里流露出赞同的神情。两地直线距离步行十五分钟,高仁说在公安局门口杀人不算夸张。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其实稍有疑问,金耀的安保系统非常严格,电梯没有门卡根本动不了,还得是去哪层楼刷哪层楼,如果说凶手和伤者住同一楼层倒是有可能,但排查范围那么小,不等于是把自己往警方枪口上送一样?
或者像当初的林阳那样,伪装成酒店服务人员,伺机作案?可总得一击毙命吧?留伤者口气跑出来求救,万一活下来了不也是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脑子里正转着谜团,揣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朝旁边一努嘴,让高仁帮忙接电话,开外放。祈铭打来的,告诉他说1219号客房里没有血迹亦无打斗痕迹,整齐干净,跟没住过人一样。
虽然思绪稍显混乱,但罗家楠还是凭直觉给出了一个可能性:“让袁桥欧健他们去地下停车场看看,人可能是坐电梯从那上来的。”
只有那个还在筛糠的女人知道电梯是上是下,可眼下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有调监控那功夫不如让人下楼跑趟腿儿快。
挂上电话,高仁佩服道:“你脑子转的可真快。”
“您都认识我七年了,才知道我脑子转得快啊?”罗家楠不满地哼哼着,“你啊,一天到晚眼睛里除了我二师弟就没别人了。”
听他有心情开玩笑了,高仁放下心,却仍是故作不悦状,和他对着甩嘴炮:“少给我扣帽子,只要打过照面的我都记得住人家的名字和长相,要说我师父一天到晚眼里只有你,那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