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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赖不着我!我特么哪知道他身上还藏着刀啊!”
目送救护车把老太太拉走,罗家楠转头还得应付陈飞在电话里的“魔音穿耳”。千防万防没防住老太太这一出,所幸救护车随车医生说老人家没大碍,应激反应,去医院吸点氧,观察二十四小时就行。为了将功赎过,彭宁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再看欧健,脑门磕肿了,脸中间一道两指宽的印子,好在没把鼻梁骨拍折,要不回去苗红还得嗷嗷一通。
陈飞吼得是中气十足:“让你多带人多带人!你特么就带俩过去,你不出事儿谁出事儿!”
“头儿,您摸着良心说,咱办公室还谁能带的出来?哪个不是一个掰八个用!”罗家楠理直气壮,反正不在跟前,陈飞横不能从听筒里钻出来抽他。
呃,回去就不一定了。
“你行!你有理!人老太太要出了事儿,老子掀了你的头盖骨!”
“那不行,我这头盖骨得给我们祈老师留着。”
还敢逗贫?陈飞都气笑了:“兔崽子你有种别回来,回来我特么抽死你!小欧和彭宁都受伤了不是?我看你怎么和人家家里交代!”
摘下耳机让领导对着空气嚷嚷,掐着时间等了一会,罗家楠估摸着对方词穷开始车轱辘话来回转了,再把耳机戴上,正色道:“头儿,说正经的,我感觉李麦身上背着大事儿,不然不能一听我们是警察反应那么激烈,偷尸体撑死了判个一年两年,就算他有前科,五年内累犯重判,最多三年也就出来了,可您没看他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呢,恨不能捅死我。”
“捅死你我省心!”骂完最后一句做收尾,陈飞闷了口重气,“我还在冷库,目前没找着沾有人血的分尸工具,不过这地方挺大的,四个库房连在一起改造成加工车间,这刚走了一个车间。”
稍作考量,罗家楠提醒道:“佘长龄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冷库,您觉着,他会不会还在那?”
那边沉默了几秒,反问:“让高仁他们查查冷冻储藏室?”
“查吧,保不齐跟哪冻着呢。”
“那得通知工作人员把冷库电断了,不然进不去人,我在外面都冻得跺脚。”
“真幸福,我热的快中暑了。”
“滚蛋!”
“诶!您忙啊。”
顺坡下驴挂断电话,罗家楠长吁了口气,回头隔窗看向被铐在车里的李麦。这会倒是老实了,估计是因为担心奶奶,不想老人家再受刺激所以放弃了反抗。救护车来了之后他不顾罗家楠的制止,一直冲随车医生大喊“我奶奶心脏不好!”“她有血压高!”之类的话。想来也是个孝顺孙子,身份背景资料显示,李麦的父母早已亡故,直系亲属似乎只有这位年近九十高龄的奶奶。
可真那么孝顺,别作奸犯科害老人家操心啊!
上车撞上车门,罗家楠从后视镜里递了欧健一眼神,欧健立刻心领神会地箍住李麦的半边胳膊,保持对方身体的稳定性。要开车了,得确保嫌疑人别在行车过程中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到局里把人扔进审讯室,罗家楠被祈铭喊到楼道上,面对面站定,问:“你刚干嘛挂我电话?”
“抓人啊。”
罗家楠反手往审讯室一指。有时候他觉着祈铭过于双标,对方挂他电话,可以,他挂对方电话,不成,除非有紧急情况。简而言之,就是祈铭可以闹脾气,他罗家楠不行。
听出他语气不佳,祈铭自知理亏,琢磨了几秒,又问:“欧健那脸怎么回事?”
“门挤的。”说完罗家楠有点想笑——下回再骂欧健脑袋被门挤了,也算找到出处了。
“你没事吧?”
实话实说,祈铭并不关心欧健的伤势——反正活蹦乱跳的,只是借个由头和罗家楠多说几句话。知道罗家楠生自己气,也知道对方气的点在哪,可问题在于,邵辰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同时从专业角度出发,他深知那不是邵辰的本意,而是大脑出了问题。
“没啊,你看我好着呢。”罗家楠语气轻飘飘的,听似无所谓,实则别别扭扭,“行了你先去对指纹吧,我这马上要审人了,得有拿的出手的证据。”
“快七点了,你不先吃点东西?你的胃……”
“不饿,气饱了。”
“生我气?”
“不能,我们祈老师多睿智啊,分析问题有理有据,再说您是法医,回头您一个不乐意再给我弄一下落不明,我找谁哭去?”
以祈铭的情商,万是说不出“你能不能说话别那么刻薄,我听着不舒服”之类的退让之词。但凡罗家楠一尥蹶子,他更得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家楠,我再说一次,邵辰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知道他本性如何,作为受害者,我从来没怪过他,而且要不是他一直压制邵玉的人格,我可能早就死了,单从这一点来说,我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