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很有趣。」
丰幽说,「只是假如被那几个妖发现就不妙了,势必给他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用了缚灵咒,其实是个障眼法,关键是要让那几妖察觉不了异常。」
说到这里顿了几秒,幽幽笑意滑过那薄如镰刀的嘴角,「毕竟,如果让他就这么被毁了,实在有点可惜。」
邵纯孜完全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越听越糊涂,也越发来火。
「你到底胡扯够了没有?你保护他?明明是你害了他!如果不是你用了那个该死的咒,狐妖事后就会离开我爸的身体,那样他也许就不会……」
「不可能。」丰幽骤然截话。
「什么?」
「狐妖不可能再出来。它已经死了。」
「死了?」邵纯孜顿时愕然,这种事——他可从来都没想过!
当然不会去想啊,事情不是很明显的吗?明明狐妖还一直都在邵云的躯体内活着,还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
「怎么可能?怎么死的?」问虽这样问,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信。
丰幽却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答说:「被吃了。」
「被……」吃了?!
邵纯孜翻白眼,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开什么玩笑?」
他没好气地骂道,「被吃了?谁吃的?你吗?」
丰幽看着他,还给他一个名字:「邵云。」
「哈啊?」
邵纯孜完完全全莫名了,「你说什么?你到底在……」
猛地咬牙,目光异常地锐利起来,象是要化成刀子把对方那根胡说八道的舌头割下来一般。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你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吧?你不是不知道吧,当时明明是那个狐妖自己钻进去,侵占我爸的……」
「一开始狐妖的意图的确是这样,但后来情形发生了变化。」
丰幽截过话,不疾不徐地解释,「它自己当然也不会想到,当它为了逃命而将灵转移到别人的躯壳里,其实却是羊入虎口,送上门去让对方吃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邵纯孜摇头,明明觉得这些话压根不可信,却又不由自主般地追问,「什么叫吃了?怎么吃的?」
「你们在世不是每天都要吃东西吗?就这么吃。」
丰幽说,「只不过吃的对象不一样,你们吃的是食物,而邵云吃的那个,是灵。」
「……」灵?灵魂?把灵魂当做食物一样吃掉?
邵纯孜勃然大怒,「放屁!胡说八道!鬼话连篇!」
说起来,这家伙本来就是鬼,如果不说鬼话才叫奇怪了。
是不是所谓「鬼话」之说也就是这么来的?鬼话鬼话——就是说明鬼的话根本不能听!
是的,不听,再也不要听!
可是一想到刚才听见过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恼火:「你做那种多余的事就算了,现在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意思吗?」
「在一开始我也想过会不会是什么术法,不过后来一想,那应该是本身体质。」
仿佛听不见对方的大呼小叫,丰幽自顾自地说着,「所以我才说他很有趣。这么有趣的东西,我也就只见过这一个。」
「……」
邵纯孜觉得,已经无话可说了。
对于这样一个自说自话的讨厌鬼,他真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念头一动忽然想到什么,立即向海夷看去,目光凌厉如炬,「你说,这家伙在胡说八道对不对?他在耍我们是不是?」
海夷回视着他,紫眸中化开一抹深邃:「他作为鬼族阴帅,对于灵体的感知比其他人更敏锐。那几个妖没能发现的事,他发现到了,也是情有可原。」
「你……」邵纯孜双眼慢慢睁大,匪夷所思。
明明是想从这个人口中得到求证的,可结果……
「你说什么?你是想说——你相信他的话?」
「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
邵纯孜瞳孔一缩,胸腔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绞成一团,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过去。
但还好,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深呼吸几口气,别过头:「我不信!」
目光再次投向丰幽,使劲瞪、狠狠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吃灵?我爸怎么会干这种事,他又不是妖怪!他是被妖怪害的,明明就不该卷入这种事情里面,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谁告诉你他是普通人?」丰幽出其不意地把话截了过去。
邵纯孜不期然地呆怔几秒:「他是普通人……他本来就是,他当然是!」
邵云,他真正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不是普通人?当然是啊,一直都是,原本就不应该跟那些牛鬼蛇神扯上任何关系……
「他现在不在场,我们要说也不太好说。其实以你自己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