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点点头。
然后镜头在她这里停留。
只见她手上把瘦猪肉切成10*5*1的厚片,又剖上十字花刀,切成了三片。马蹄切成了小块。然后一起用湿淀粉和剁细的红糟抓匀,下锅炸时,用勺子抓成荔枝状。热锅,下葱蒜末,入卤汁,放入荔枝肉、马蹄片翻炒。出锅时,荔枝肉的滋润鲜美,甜酸可口,就闻得人想要流口水。
主持人尝了一下,“这里面有马蹄的味道,吃起来很爽口,而且这个肉真的是外酥里嫩,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荔枝肉的特色就是酸酸甜甜的,也因为外表酷似一颗荔枝而有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很快这道菜被呈到了嘉宾桌上。
红豆又马不停蹄地做了晶莹剔透的芙蓉肉,香气四溢的三套鸭,也就是曾经在古龙小说里出现过的淮扬名菜,肥鸭里有一只油鸡,油鸡里有一只小巧的乳鸽,而乳鸽肚子里还藏着一颗晶莹的鸽子蛋。难度就在于它的手法,整鸡整鸭不破皮整只拆骨,在镜头下,红豆游刃有余,刀工极美,仿佛一道春水形成的柳叶刀。
管是看她做菜都是一种享受。
更别提,当尝到了她的菜肴时,无论是食评家、还是名厨,或是受邀的特别嘉宾们全都醉倒在那双手下。
在这一年,红豆在厨师界一举封神。
下了节目以后,红豆果然也被沈灯、谢敏流等人破名提拔,成为国宴厨师之一。在GET的端午家宴上,以一道精致得格外考究手艺的火腿镶豆芽夺得了满堂彩。
也是在那一天,红豆发现自己一直在瓶颈待了很长时间的四星终于突破了,可往往没想到的是,一直陪伴着她的美食谱忽然起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金碧辉煌的它忽然如流沙般翻飞,仿佛从她身上汲取着一种彩色的光芒。
她根本无法直视这种光芒。
在那不知多长,也不知多短的时间里,她的脑海里俨然飞过了很多对各色菜肴的思考,还有她想出来的新菜肴。蓦然,她发现,美食谱里那些基础菜肴中添加入了她的思考,在它不知底的尾页里又插入了很多页,那是她想出来的菜肴。
尔后,美食谱重新合了上去。
它又变成了一本古朴的,被岁月洗礼的老书籍。
它循着一道光远去,仿佛踏入了时空的光影当中。
就是在那时,它消失了。
红豆心中若有所怅。她摸着胸口,脑海里却浮出了很多很多的时光,她在厨师空间打开美食谱的日子。
当然,它在离开的时候,就告诉了她。
她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它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
拿到国家一级厨师资格的红豆,很开心,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周之怀看到她这副神容后,“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是应该挺高兴的。这也是我的梦想。”红豆说。她发现今天的她,完全就是过去根本不敢想的,她是名厨,也是阳光餐饮的董事长,社会影响颇大。同时,她有了心爱的人。她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红豆靠在他的怀里。
周之怀抱着她,“我们回去看奶奶。”
红豆从他怀里起来,她是既惊喜又意外,“周之怀,你怎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回老家这一趟,自然是有那种衣锦还乡的调调了。几乎村里每个人都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就连村长一家都亲自来到了她家里。
“红豆哟,你回来了啊!”
“我们的红豆大厨回来了!”
“听说红豆现在是个大名人?”
“还是个大老板呢。”
他们的热情让红豆有点招架不住,当然,和她同行的周之怀比她更惨,都在问他干什么的,月薪多少,家里有几口人,准备什么时候和红豆结婚呢。
“小伙子,你可不许欺负我们红豆啊。”
“她奶奶虽然不在了,但有我们这些乡亲在,你想都别想。”
红豆看着强装一脸从容的周之怀,暗暗偷笑。
好不容易从他们的围堵中跑了出来,红豆提着篮子,里面放着香烛纸花,拉着周之怀跑进了山里。
在奶奶的坟墓前,红豆祭拜了好久。
“奶奶,我现在很好。这几年都没有回来看你,你可别生我的气。”
“看见旁边这个帅小伙了嘛,她就是你未来的孙女婿。”红豆说着说着,忍笑不俊。
周之怀别了她一眼。
周之怀也烧了三支香,“奶奶,我是第一次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红豆。”
两人相视一笑,执手。
山林中纸烛的烟气腾腾随风飘远。
*
一年后。
《时代》周刊采访现场。
记者:“黎小姐您好,真是有幸能够邀请您参加这个访谈。我可不可问问,您的阳光餐饮现在已经构成了从速冻食品、预制菜、盒饭业、外卖配送、餐厅的一套生态圈,今年计划的烹饪学校,是不是也是这一套生态圈里的计划一员,为旗下提供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