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黑洞洞的眼神盯着那方青丝盏,“我想要岑家兴盛,长久不衰。”
他们没想好第三个愿望。
宁枝建议善良的小孩会用第三个愿望许愿灯神解脱,被两个小朋友同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
“我会许再要三个愿望。”“赞成。”
宁枝说,不愧是你们。
等糖壳晶莹剔透地包裹住山楂的时候,岑思鬼鬼祟祟地抱住了她的腰,问:“我想变成一个伟大的剑修,可以吗?”
她最近看了很多话本,非常期待即将到来的十三岁,和检验灵根的日子。于是她想偷偷用掉这个愿望,不跟岑望分享。
宁枝的手顿了下,险些被滚烫的锅边蹭伤。她摸了摸岑思的头说,“灯神肯定听到了喔,就是邮箱太满,不一定什么时候回答你。耐心点。”
…
等到十几个仆从自清晨忙活到深夜,终于挖出那个匣子。
岑思的手有些出汗,接了几次都没拿稳。
——那个人留了什么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岑思失望了,匣子里面没有信笺。
只有一盏六年前被埋进去的青丝盏。青丝盏上的漆彻底脱落了,带着锈迹。突然一瞬间记忆回笼,她想起了那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雪日,和那些十二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的玩笑之语。
岑望沉默着,试探性地扔了两块灵石,青丝盏微微弱弱地发起了光。
年轻的少家主已经初现了继承人的气势,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有些出神——岑家终于又拥有了数不尽的灵石。他的愿望迟到了六年实现。
“我们还有第三个愿望,你许灯神解脱吧。”他抬头,留给众人的只是紧绷的喉咙和有些喑哑的声音。他说这句话,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活跃气氛。
岑思没有说话,她突然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匣子的角落有一个粗劣笨拙的木雕,那是一把剑。十三岁的她在那个绝望透顶的夜晚将它扔进了后院的荷花池。
匣子的外面有一把锁,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了两个字。
“已读。”
*
寻着信鸦一族世代也未曾企及的入云山峦向合谷森的最深处去,怪诞蜿蜒三百里的瘴灵花后,便是泯都。
合谷森盘踞数千里,无数拔地而起的树木将谷口封闭,其中灵兽众多凶险异常。天然阻隔了向往那浩然之路的众多凡人。
泯都,
恭敬奉茶的伙计最差也是练气期,脚步沉稳,显然是个好手。
被众星拱月簇拥着的男人身边坐着一个安静的女子。她的长发挽成了一个妇人惯用的发髻。耳坠是嫣红的铃石,看色泽浓郁的样子就是常被人称道的鸽子血。
她收回了视线,轻抿了一口茶。让人最先注意到的并非是她葱白玉指上显眼的珍珠手钏,反而是她被茶水沁润而显得微红的唇瓣。
虽然看不清容色,偷偷观望着这边的人愿意赌上一百灵石,这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只可惜,嫁人太早。
容和景握住了宁枝的手随意地把玩了几下,她在他的手心里显得太小太软,怕是稍微用力就会捏碎。他们对面的人见此,露出一个促狭的笑。“人间界之行果然不虚,容少主好福气啊。”
“确实是容某福气好,才得了枝枝的青眼。”俊逸的男人深情地望向身边的人。
被看的人红了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怕再慢一点就要被恶心地笑出声来。
陈正择心里酸溜溜地看着这一幕,不都说修士女子漂亮,怎么人间界出了这么一个绝色。方才对面的女子刚摘下斗笠时,他险些吞了舌头。定神后,他也只能哀叹自己父亲怎么没在那些小家族里选个漂亮的早点定好。
瞧瞧容和景家这位,
听话、温柔、懂事。
“哎,哎!算了不说了,只是你怎么有闲心来泯都了。轮回宗放心你一个人来?”陈正择所在的家族和容家是世交,只是他早早拜入了泯都城内的清虚门——亦是这正道中最显赫的势力。
容和景和他这种人又不一样,人家家里自己有门派,何须来这样的大宗门和他们这些小角色分一杯羹,还得从头做起。
“家中已经无人能教我,另择良师才是好的。”老狐狸一样的男人摇了摇扇子,继续捏着手里柔若无骨的纤指。完全不在乎有人偷偷的怒目而视。
“罢了罢了,我们太上长老前段时间刚醒。掌门真是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求他来看宗门大比……你说太上长老一睡600年,刚醒了怎么会愿意收徒啊。”陈正择是个话痨,不断碎碎念着。
“容某正是为此而来。”
陈正择乐了,好兄弟,有志向。他站起来狠狠拍了容和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