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莫名有点伤怀。他看向安德烈,本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这会儿突然不愿意说了,他还可以数落这两人的不对,自己的无辜,但不管说什么,他确信安德烈不会是自己的,安德烈可以一字不漏地听完,情绪怕也不会有什么波动,还是会这样微笑着看他,然后大家一拍两散,永不再相见。
菲利克斯C觉得很可惜。
他自暴自弃地看安德烈:“我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有没有,哪怕一秒,”他试探着问,“对我动了下心?哪怕就一瞬间?”
安德烈看着他,盯了大概有两三秒,瞥了眼窗外的艾森,又垂下目光,手指挂在咖啡杯把手上,说:“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菲利克斯C仿佛被从地狱解放荣登天堂一样快乐,安德烈眼神方向几经变换中传达出的“问心有愧”让他大为满意,他觉得自己已经完满了,连安德烈这样的人都为他问心有愧,这感觉爽飞了他的天灵盖。
他趁着这股劲头站起来,甚至头还有些发晕,这快乐无以言表,因为被在意而带来的自信充得他身体轻飘飘,他没有和安德烈道别,转身要离开咖啡馆,尽情把安德烈留在这里。这让他有种胜利的感觉。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门口,橱窗反射出的自己的脸,和门外走过来的艾森的影子重合了几秒,菲利克斯C突然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安德烈,安德烈正在喝咖啡。
他突然很想冲回去问问,你这样的情场老手,演出来的“问心有愧”打算骗谁?
可他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站在原地没有动。
算了,姑且他还愿意演上几秒钟,他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真情假意、进退暧昧本就是浪子惯用的招数,上当的人是傻子,就算去问,又能问出什么新玩意儿。
菲利克斯C苦笑了一下,转过了身,他出门没走几步,就和艾森相遇,心下一股无名火起,根本顾不得这是厄瑞波斯。
“他也不会喜欢你,他心已经死了。”菲利克斯C恶狠狠地说,“他真可恶。”
艾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随口回答:“我有钱,人又靓,想不到任何理由有任何人会不喜欢我。好难理解。”说完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菲利克斯C,“拿一下。”
菲利克斯C不明就里地接过来,眼看着艾森抖开头发,再对着旁边的窗户抓抓,抓出将乱不乱的感觉,然后咬了两下嘴唇,咬得下嘴唇红艳艳,又把白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探过身子看了眼咖啡馆,才甩甩头发,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出现在安德烈的视野里。
菲利克斯C跟着看过去,就看见艾森仙气飘飘地走向门口,站在门口的男人毫无理由地为他拉开门,艾森颔首示意,白衬衫浮出一阵风,稍稍露出肩头,衫尾束进黑裤,他颀长优雅,身姿卓越,贵气逼人,又带着点羽化高飞的脱俗感,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一阵烈风刮离红尘,菲利克斯C想,真他妈看不出来刚操过两个人。
他看着艾森走到安德烈身边,安德烈说你看起来精神很好,言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在夸他好看,艾森这个逼甩甩头发坐下来,说刚起床,没来得及整理自己,言下之意是他妈的老子可是纯天然。
菲利克斯C唾弃着转头就走,心想这一对王八蛋。他走得大步流星,转过角看见了菲利克斯A和B,停下了脚步,两人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
三人尴尬地站了很久,A和B互相看,最后还是B先开了口:“你没事吧?”
C莫名其妙地觉得一阵轻松,像是游了很久的泳终于上了岸,他脚步沉重地走过去,把艾森的衣服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并邀请其他人一起。
“我是不是很傻?”他问。
A没有出声,B想了想拍拍他:“起码完成了一个夙愿。”
C笑起来:“操帅哥啊,哈哈哈。”他回味了一下,“确实很值。”
B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看了眼他,C推了他一把:“你不是也对安德烈感兴趣吧,他又不是什么万人迷。”
“不是那个。”B颇有点怅惘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很羡慕你有勇气。感觉你……活得很放松,”他顿了顿,声音低下了,“偶尔我也想随心所欲一些,哪怕受伤也没关系……”
这话C接不了,他脸红了下,求助地看了眼A。
A咳嗽了一声,递来两瓶牛奶:“喝不喝,打折的。买一送二。”
B和C狐疑地看着他:“送二?”
A又清了清嗓子,把牛奶塞给他们:“别问了。”
C笑了一下,三人沉默地喝牛奶。
他突然问:“我们算不算朋友啊,毕竟一起写过作业,虽然是交给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