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酒单:“我要这个、这个,还有……你记了吗?”
酒保点点头:“你应该未成年吧。”
艾森一本正经地说:“我给我小妈点的,他跟我爸吵架了,来买醉。”说着指了指安德烈的背影。
酒保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哦安。等下,小妈?”
“讲起来很复杂。”
酒保打量了一下艾森,毕竟是个十来岁出头的孩子,酒保也没说什么就走开了,很快便上了酒。艾森把新上的酒倒进安德烈原本的杯子里,酒保站在旁边看着他:“如果你是个成年人,现在你已经被赶出去了。”
艾森问:“为什么?”
要不是酒保知道安德烈酒量,还会去提醒一下他,不过他清楚安德烈的水平,又看艾森是个小孩子,心想无非就是小朋友的恶作剧,没往心里去,转身离开了。
艾森倒完之后就规规矩矩地坐好,安德烈回头望他的时候,艾森摆摆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艾森百无聊赖地坐着,那边安德烈似乎在拨另一个号码。
然后他听到附近有人在争吵,他转头看了看,他们后面隔一张桌子的卡座里,有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正在对着两个女人大声吵叫,好像因为她们敬酒的时候洒到了他的衣服上。
男人看起来是这群人中的领导,他喊叫的时候桌上的年轻人都非常安静。
艾森走过去,站在狂怒的男人身边看了一会儿,在男人顿气的时候问道:“你不可控的暴怒是不是对发育不全的一种补偿呢?”
男人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才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
“你他妈……谁?”
艾森继续说:“我正在读相关文献,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也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生理疾病。”
安德烈自从看见艾森走过去,就急忙挂掉了电话跟过来,可是他走过来看到男人和艾森僵持在原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其实安德烈认为艾森之所以没有挨打,完全是因为男人没有反应过来。艾森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凛然的气质使他做事时非常理直气壮,这种理直气壮一瞬间会迫使谨慎的人思量再三,如果换成一个真的暴徒,现在艾森早就挨了一拳了。
男人在众人的围观下,一时还没有动手,毕竟他们体形悬殊,明目张胆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说了两句话的小孩儿和训斥后辈还是不一样的,后者是私事,前者可未必。
不能动手不代表不能骂:“你他妈毛都没长齐装什么男人?”
“你也不是吧,你只是男人的一份草稿,残缺且漏洞百出。”
安德烈之所以没有上前去,是因为他觉得艾森还能撑一会儿,另外他想看看艾森说什么。和艾森在公开场合讲话最大的劣处就在于,艾森意识不到周围人的存在,但对方总要顾忌周围。安德烈盯着男人,发现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男人大概在想,在公共场合和一个小孩子‘吵架’?还不如当时就给他一拳,省了这么多麻烦。
艾森看着男人,点了点头:“所以我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男人仿佛见鬼一样的盯着他,艾森转身离开了,穿过人群时看到了安德烈,拉着他走了出来。
“你去帮女士解围,可真不错?”
艾森转头看他:“什么?哦,不是,我只是看见重影了。”
“什么重影。”
“可能因为他情绪激动吧。”艾森的眼睛亮亮的,“我感觉我好像看到一些画面,好像他天生少个睾/丸还是怎么样……模模糊糊的。”
“听不懂你讲话。”安德烈喝了口酒,“你换我酒了?”
艾森点点头。
安德烈不太在意地耸了耸肩,接着喝了几口:“我电话没打完,还要去打,你要不要跟我来?”
“不要。”
“好,但不准喝我酒。”安德烈站起来,想了想干脆把酒杯带走了,“在这里等我。”
艾森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可他的眼睛已经向周围到处看,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出去转转。
安德烈跟酒保说了一声看着艾森,就又去打电话了。
他拨号等待的时候,看着艾森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走向人群,说实话他倒不是很担心。艾森有种极其无惧无畏的气质,来自于对自己的极度自信。他非常显眼,无论在哪里都很有存在感,不知道为什么,安德烈看着他走近他们,就如同看一把刀逼近人群,艾森身上那种不知从何而来、无法言明的锋利感,一日更比一日增强。
貌美得很锋利、聪明得很锋利、笔直的背和挺拔的身形、连同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一切都非常锋利。
电话接通了,安德烈转过身避开喧闹的人群和对面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