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哗地一声,喷溅出血和几只耳朵。
安东尼尖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冲到艾弗里的房间,大力敲了几下门,就被艾弗里一把拉进去。
房间里,艾弗里和其他几个临时帮工正在愁容满面地开会。
整座庄园从三天前,陷入一片死寂,几个出口的铁门都被关上,所有人被告知不允许离开,分别被安排进各自的房间里。
艾森仿佛一场巨大的阴影,从来到的那晚,将某种恐怖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整个庄园,除去爱得莱德家五个人,还有以塞缪尔为首的家族佣人25人,都是十年以上的相识;当晚驻守的军部10人,以亨利为领导,亨利原本又是赫尔曼手下的人;还有16个雇佣的帮工,以艾弗里为代表,当晚也滞留在庄园。
封门仅仅第二天,太阳便照不到这里了。
杂草在地上疯了一样地长,不仅迅速侵占了外院的草坪、花园、雕像和小径,甚至从房屋的地板长出来。赫尔曼在艾森开口要求封门时没有反对,但第一时间收缴了军部的枪支和装备,让他们换上普通装束。有几个人不大情愿,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有魔鬼,交出防御他们自然不愿意,但命令就是命令。
众人惴惴不安,只知道艾森是在驱魔,但比这更明显的是,他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到了。
不详的预兆无孔不入,房子彻底衰败下去。
“我刚才……水管里……”
艾弗里抬抬手打断他:“行了,不用说了,怪事不只你见过。”
男人们抽着烟,搓着脸,讲起这几天的桩桩怪事,墙面上莫名其妙滚动的阴影,角落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声,走廊里见到的梦游自残的人……什么东西在折磨他们。如果艾森是来驱魔的,为什么情况越来越糟糕。
“驱魔?他才十五六岁吧,”一个红发犹太人比划,“不还是小孩子吗?”
有个雀斑脸瞥了一眼他:“东家的事就不要问了。而且你没看到他的打扮吗,一看就是神父,十字架都有三条呢。”
一个愁眉苦脸的断指男人打断了他:“不说这个,今晚我们能聚在这里,大家都是撬开锁出来的吧?”
众人沉默。
“这算什么,”断指男人接着说,“不就是把我们关起来了吗?咱们做苦力活的,门就是反锁了一下,我昨天也偷偷开了锁去楼上看了一眼,你们知道吗?”他抽了一口烟,拧着眉头,“我在走廊上望了一眼,楼上的所有房间,外面都还加了一把锁,人被关在里面,有叫声。”
众人沉默。
“会不会,”艾弗里扫视了一圈众人,“要杀了我们?”
其他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恐的神色:“怎么说?”
“要不,这个艾森少爷就是恶魔;要不,”艾弗里停下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们有没有发现,埃德加小少爷好像不叫了。”
“你是说,”断指男人搔搔脸,“我们被献祭了?”
帮工们突然停止了动作,各自握紧手,互相张望,最后一起看向领头的艾弗里。
断指男人又说:“很奇怪,我那天和老高壮着胆子上了几层楼,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如果所有人类都被献祭,可给我们每天放在门口那一点点口粮,谁放的?”
众人的目光狐疑着,齐刷刷望向门口。一个靠近门口的男人站起来,透过猫眼向外望,除了门外长廊暗沉的橘色灯光,什么也没看到。他低头看了眼从小窗边递进来的餐盘,拿过去给其他人。
人们仔细翻着可怜的吐司和汤,拨了拨米饭下面,拨出几条蛆。
艾弗里啐了一口,随着食物分量的减少他就意识到了,这口粮与其说是让他们填饱肚子,不如是喂养,固定的一些量,而且东西越来越敷衍,让这满满一屋子的人,都一种时间将尽的感觉,仿佛望着沙漏流下最后的一把沙。
送来的食物都是生的,从未打理过,有些鱼甚至还是活的,躯干上带着血,让人不由得疑惑,如果是人类在烹饪,在处理,会是这样的吗?
男人们抽着烟沉默,紧缩眉头。
他们这群帮工里有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叫塔米,是来帮花园嫁接花的,来了两天,本该封禁那天走,今年二十三岁,体态丰腴,脸庞清瘦,总是扭扭捏捏,现在脸红得要命,躲在另一个女人身后。那女人宽宽胖胖,四五十岁,横脸粗眉,皱纹满面,吊着眉毛撇着嘴,看起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叫洁西卡。
洁西卡盘在椅子上抽烟,一口一口不停,拧着眉头,塔米在小心地拽洁西卡的袖子,又瞟着男人们的脸色,似乎要洁西卡说什么,但洁西卡只是沉默不语地抽烟,不耐烦地拽过自己的袖子,看了看男人们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