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等趔趄的男人站稳:“算了吧,他已经弃权了。”
男人显然上了火,他拔出枪,一瞬凑近,抵在安德烈下巴:“滚开。”
安德烈转头看羊驼:“今天为什么我总是听到这种话?”
羊驼认真地回答:“因为你是肮脏的猪猡,下等的生物,存在于本属于我们的土地。”
安德烈:“……”
他举举手示意没有敌意:“真的不能算了吗?”
“你是不是有病?”男人的耐心消磨殆尽,刚刚还看着安德烈跟空气说话,“我早告诉法比奥不能相信你,不忠的野狗……”
男人握枪的手紧了紧,食指在扳机上动了动。
安德烈垂下头看着晃来晃去的枪口,又抬起眼睛:“我劝你,不要拿枪对着我,会死的。”
男人对上他的眼神,几不可视地颤了一下,转而更加发狠,眉头紧皱,咬着牙齿:“你敢威胁我?”
就在一瞬间,安德烈侧过头,子弹贴着他的发梢飞过,安德烈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扭转卸力,夺来松开的枪,另一只手臂反挡,顺势掐住他的喉咙。
形势逆转。
安德烈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男人呼吸不上来,直翻白眼,试图攻击安德烈的拳不痛不痒地打在安德烈身上,毫无效果。安德烈另一只手握枪顶着他的太阳穴:“你猜怎么着,我从来不失手。”
男人意识开始模糊,持续地白眼,安德烈松开了他,朝后退一步,枪对着他的脑袋。
而刚能呼吸的男人脸憋得紫红,发出长长的干喘声,努力搏回空气。
安德烈把项链上的硬币取下来,蹲在男人面前,翻着两面给他看:“这是游戏币,亚特兰大游戏城的,我的最爱。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是皇后面,你就活,如果是玫瑰花,你就死。好吗?”
男人因为气喘上来了,咳嗽了一声。
安德烈自顾自当他同意:“好,那就开始吧。”
他用拇指弹起,伸手接住,握上手掌,抬眼看男人。
“紧张吗?”
男人干咽一下:“……赌徒。”
安德烈笑笑,要打开手掌,男人连连出声:“等下!等下!……”
安德烈停下来。
男人盯着安德烈的手掌,额头上渗出汗:“你为什么要管他?”
安德烈反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会打拳,还不听话。”男人抬头,回答得言简意赅。
“所以呢?”
“等他发达了,这里的事捅出去,”男人盯着他,“会有很多麻烦。”
安德烈笑了下,意味不明地说:“哦,真是有远见。”他大概已经明白了,毛头小子想立功,为上分忧,自己做主,出来表现表现。
“不过被你给毁了,这么好下手又干净的机会再没有了。”男人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又为什么管他?他给你付钱了吗?反正给你钱你什么都干吧,你可是连小孩都杀的人,我听说你以前卖过,所以果然路边捡来的狗都容易……”
“理由就是,”安德烈站起来,“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放你妈的狗屁!你应该守我们的规矩!”
安德烈满不在乎地挑挑眉毛:“起码现在你和我,要守我的规矩。”
他张开手掌,男人竟然一下闭上了眼睛。
沉默。
男人缓缓张开颤抖的眼皮,看到安德烈盯着手掌心的皇后,朝他满不在乎地笑了下:“今天是你幸运日。”
安德烈转身朝巷口走去,把枪扔在地上。
羊驼仍旧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颓然坐在地上的男人,才跟上安德烈:“你卖过?厄瑞波斯知道吗?”
安德烈咧嘴一笑:“扯什么淡。”
“哎,说真的,你有什么把柄在厄瑞波斯手里吧?”
“为什么这么问?”安德烈的手机响起来,主管让他赶紧回去站岗。
羊驼趴在他头顶:“你能一拳揍死厄瑞波斯吗?”
“下去。”安德烈把耳机戴回去,“不能。”
***
凌晨四点,安德烈结束了工作。期间羊驼早就呆不住,飞跑了。
夜间拳场早上不营业,这时已经熄灭了拳击台上硕大的照灯,人群离去后满地留下了烟头和易拉罐,来清扫的人正打着哈欠戴上清洁帽。
安德烈跟来收拾的人们打招呼,跟坐在全场边算账的古列道别,就解着耳机准备离开,但古列叫住他。
“安,去趟餐厅。”
“啊……有事吗?”
古列低头继续算账,没回答他:“去吧。”
安德烈啧了一声,朝餐厅走去。
餐厅在第十街,是意大利人聚集的餐馆,由他们的人开办,主顾也多是同族裔的人。前面是正经餐厅生意,后面是他们的兵工厂和老巢。上次安德烈在“餐厅”输了三年的劳动力。今晚他工作到凌晨四点,其实根本没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