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垃圾场的那个老头儿,似乎是管你的,他是什么人?”
巴伦看了看姬丽丝,又把眼神放回到安德烈身上:“不知道。”
“这不难猜。”艾森插进他们的对话,抱着手臂看着下面平原上的人,“这小子活得这么正常,一定有垃圾场外的人在照顾他,这下面白塔和银塔里,”艾森转头冲着巴伦挑挑眉毛,“你给谁干活?”
下面的人重点并不在沼泽的女人身上,塔人四下交流,最想搞懂的是艾森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两塔的重要人物短暂地磋商了一下,推举出埃尔法加进行与艾森的谈话。埃尔法加举着一个大喇叭,旁边的人敲了几下鼓,他清清嗓子,开口了。
“崖上的艾森你听着,现在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这悬崖并不高,他实在不必用喇叭,但这放大的声音,还是添了一些威慑感。
艾森皱着眉头看他,一脸不满:“什么?”
埃尔法加又重复了一遍,但群众中有个喊出来的声音更亮:“你是什么东西?!”
艾森歪歪头看过去,没有找到喊话的人。群声突地兴起,更多的人在问他的身份,他们迫切地需要知道艾森的底细,以便他们判断立场,以及决定是否应该恐惧。
埃尔法加代表众人问出了大家的疑惑,大声责问:“你是女巫吗?!”
本来心思不在这边的芙里佳听到转头看他们:“真的?真的吗你们?‘女巫’这个词没有限定语是吗。女巫也有男的当是吗。”
艾森更烦躁了:“骂谁呢,你才是女巫。”他指着沼泽里的女人,“这才是女巫。你们不是猎杀女巫‘战绩赫赫’吗,把她埋在这里干什么?”
下面的芙里佳一听,眼睛亮起来,她本就注意着沼泽,这下更是跑了过去,扎克也跟了过去。
芙里佳扑到沼泽边,那里有几个女巫正在拨开尸体脸上的金发,见到跑来的芙里佳,挡在了尸体的前面。
“让我看一眼,”芙里佳说,“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琳达和艾格妮丝对视一眼,慢慢地让开了路,却挡住了扎克。
芙里佳翻包倒具,趴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又闻了闻她的头发,摸了摸她尸身断口处的土。尸体冰冷,没有半点腐化痕迹,当然,这里的条件下尸体也不会腐化。芙里佳顺着尸体的周边土地摸索,在断臂前10英寸左右摸到了土下似乎有什么软体在流动。
她拿出土锹,甩开背包,一个劲地挖起来,只挖了几下,便看到了这流动的软体——红色的、流动的血脉,在结点处闪着晶蓝色的光。
芙里佳浑身颤抖,她跳起来来到另一条手臂同样位置,用力下挖,女巫们也察觉出她的意图,纷纷围着尸首,用力向下挖。
于是,她们剖开周围的土,以半截尸体为原点的血脉呈现了出来。
血从她身上来,又回到她身上去,绵延着向伸出流,向远处流,血脉似爪牙抓住地面,又似循环供养大地,类似这里每个人身上流淌的那交错闪烁的红色河流和晶蓝色的结点的始祖,好像她为母为祖,后人只不过继承了她庞大的供给的一角。
女巫们脸色大变,聚在一起不敢置信地望着,血脉暴露在空气中,尸体的脸微微起了变化。
芙里佳扔开土锹,自言自语:“他们就是这么固定下壳的。”
她说着朝悬崖上看,崖上艾森也刚刚把头转开,看向平原上的两塔,冷笑一声:“够狠的啊。”
但两塔一样震惊,他们望着这东西也一样一头雾水,他们只知道上壳是高精尖科技的集大成,怎么也想不到下壳是靠这种巫术固定的。
但两塔的觉悟就是高,火速由这个事实延伸,打开喇叭厉声斥责:“艾森!你这女巫搞什么名堂!”
艾森连白眼都懒得翻,继续朝下面看:“女巫,出来吧,现在你已经没有底牌了。”
崖下群声沸腾,但不是针对艾森,人们想知道,这女人是谁,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女人不清不楚埋在地下,垃圾场里是否都是这样的女人……
人们越挤越靠前,慢慢围上军队的车骑,怪不得他们激动,毕竟这里当年可是号称“新生活”,如果都是受罚,如果都是死,要是在这里要埋进地核不清不白地死,当时就不会选择来到这里。更何况白塔银塔敷衍他们已久,他们积压的不忿也很多。
罪犯也是要人权的。
白塔和银塔的人面面相觑,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因为人们不满足只问这个女人,他们问还有谁,问孩子们在哪里,问曾经给过的承诺,问未来如何分配,问为什么穷人总是穷,问为什么你们有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