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看他们闹得差不多了,唐醉笑着拍了一下两人的头,“走,哥请你们吃饭。”
唐醉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他如春风一般,温暖着周围人的心。
三人并肩走着路过旁边的槐树时,唐醉胸口猛得绞痛,他停下来微微皱眉。江停见他脸色不好,道:“学长,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唐醉摆手冲他二人笑道:“没事走吧。”三人继续往前走,唐醉心中却有股莫名的悲哀,让他很不解。
好像……他应该回头看看那棵槐树。
槐树下,看着三人走远的身影,唐忆眼眶已然红了。他就一直站在树下,看着哥哥在球场上的样子,看着他就这么穿过自己的身体,看看他走远。
他往前踏出一步,场景变成了迷域缅甸分部。
“黎哥。”
唐忆看到面容尚显青涩的蓝桉走到一个人身后,那个人正在和手下谈什么。
那人闻声回头道:“少东家呢?”蓝桉面露犹豫:“少东家他……”“行了,”他叹了口气摆手,“我自己去找。”
看到那人的脸时,唐忆声音有些哽咽道:“哥……”
在迷域的时候,大半人都叫他黎哥。
唐醉打发完那帮人后,一个人去了地下室,唐忆也跟了下去。
地下室里,俞庭一个人坐在钢琴前。
那架钢琴是俞庭母亲的遗物,俞庭一直视诺珍宝,每每一到父母祭日那天,他就会把所有人赶走,一个人坐在钢琴前。做为哥哥顾离原虽有心安慰,却无奈于自已不会正经安慰人,就只好让唐醉接手。
“我父母,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不在了,”唐醉缓步走到俞庭身后,“要是他们当年还活着,我现在可能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你没有兄弟?”俞庭抬头看他,唐醉默然良久,轻轻摇头:“没有。”
“但我希望我有。”
“……我有个同父异母大哥”俞庭喃声道,“我父母下葬那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要接手迷域,他一旦接手迷域,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从那天开始我觉得血缘这东西,根本没那么重要,尤其是兄弟之间。”俞庭自嘲笑道,“没有那份DNA鉴定的话,什么都是空淡,而想杀你的人往往就是所谓的亲兄弟。”
“不是的。”
俞庭头上微沉,唐醉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声音少见温和平缓:“如果我有一个弟,我会好好护着他,不让他受半分伤害。”
“我不求他出人头地,不求他光耀门楣。”唐醉露出一扶很浅却温情的笑意,“只求他一生平安康乐,长命百岁。”
“只求他一生平安康乐,长命百岁。”唐忆看着这一幕喃喃道。
周围场景再次变化,这次他站在一间房间里,他见过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唐醉当年在迷域的房间,他初到缅甸时,俞庭带他来看过一眼,他记得隔壁就是顾离原的房间。
这两个房间都是俞庭亲手整理收拾,连蓝桉都只能看着,不能帮忙搭手。
“滚!”
突然间唐忆听到一声怒骂,他穿过门板走出去,便看到俞庭身形摇晃着走到房门前,抬起手似乎想开门却停在半空,蓝桉站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
“黎哥……大哥……”
他并没有哭,只是站在那儿对着门轻声说话,像是怕打扰到里面的人:“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我没有真的怪你黎哥……”俞庭声音逐渐哽咽,“我就是气不过……你要毁摆渡人你跟我说啊!你是警察又怎样?是警察我就不帮你了吗?你是我哥啊……”
“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我乐意把迷域砸在你们手上!”俞庭在他们门前跪了下来,哭得几乎崩溃:“为……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为什么……”
蓝桉和唐忆说过,顾唐离世后的那一年,俞庭变了很多。他以血腥手段血洗整个迷域,将散开的权力重新收回手中,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基至在提到顾唐二人时神色自然,连眼眶都没红。
可只有蓝桉见过在爆炸后不敢去面对顾唐残尸的俞庭,和在他两人房间前崩溃大哭的俞庭。
他在那一夜把所有眼泪泪流尽,把两位兄长的仇埋在心底,留下了日夜折磨他的悲痛孤独。
那六年他过得不比唐忆有多好。
俞庭背负着迷域的仇兄长的恨,他无处可诉,只能一个人守着满身伤痕,盼寒冬过境,冰雪消融。
唐忆疲惫不堪闭上双眼。
他因为哥哥的事得了抑郁,甚至一度活成自己厌恶的样子,自暴自弃了整整六年终于决定回国,却是抱着赴死决心回来。
等了一辈子的人没等到,现在大仇已经得报,他也没什有好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