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疯了?我看你清醒的很。”
泷泽和月有点诧异的看了安室透一眼,随即露出了明显被取悦的笑容。
“当然,虽然当代医学坚持的将我判定为生病,但我很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生病。”
牛排下锅,肉香四溢,泷泽和月倾斜着煎锅,滚烫的黄油不断地浇在牛排上:
“我只不过是失去了人类约定俗成的道德约束和规则意识,将自己一直想做但又压抑的事情做出来,不用背负着母亲的遗言勉强自己。”
“明明我因为生物学的父亲对我的虐待、对我母亲的伤害,而一直憎恨着整个人类社会,我存在的本身就是违背道德和法律、违背当事人意愿的产物,为什么你们总是认为我成为一个温柔善良正义的道德标兵才是正常的呢?”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自由,灵魂上的解放……不是吗?”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垂下眼眸,轻轻地说道:
“不是。”
声音虽然轻,但是很坚定。
泷泽和月哼了一声。
“当然,你是不会认同的。”
他把牛排取出,放倒餐盘中,随后开始炒制配菜:
“我并没有打算说服你……透,如果你这么容易就被影响,你就不会从降谷零成为波本。那我又怎么会被你迷成这样呢?”
安室透却盯着对方,认真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
“你的所有自由,都是建立在侵犯别人自由的基础上的,你的自由是利己的自由。”
“而我认识的泷泽和月,他的行为从来都不是虚伪的忍耐……他曾经被剥夺过自由,十几年……所以他才会竭力维护别人拥有自由的权利。”
金发青年一脸轻松的笑起来:
“ 况且,你这话有一个最大的错误。”
泷泽和月将战斧牛排平均分割,随即将配菜装饰,端到餐桌上:
“有什么错误?”
安室透歪了歪头:
“成为一个道德标兵,是你自己的选择,根本没人逼迫你。”
泷泽和月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实际上,你并不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吗?”
“即使是星子女士,也只是对你诉说了期望,她甚至没有给予你建议,更不存在左右你前进的道路。”
“是你自己选择了那伽,而不是组织。”
“是你选择了光明,而非黑暗。”
“所以你从来不后悔,也不觉得沉重。”
“你的善良与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选择,即使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痛苦,你仍然不会将只当成负担,而是享受生活给予的一切。”
泷泽和月将天然气关掉,沉默的看向安室透。
阴沉沉的目光,密密麻麻的阴云又重新开始聚集。
“所以你病了,你确实病了,你不能理解自己的过去,就是因为你现在的选择是错的。”
“现在的你,才是正在违逆自己曾经选择的‘自由’啊,和月。”
安室透说完,微笑着站起身,坐在餐桌边。
他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
金发青年欣然夸奖:
“手艺不错。”
泷泽和月沉默的看着他一系列动作,随后低声笑起来。
笑声阴沉的几乎渗人:
“透,你还真是擅长让人灵魂战栗,自己却若无其事啊。”
安室透:“嗯……谢谢夸奖?”
下一秒,他只觉得身体一轻。
他整个人被横抱起来。
安室透连忙将刀叉放到餐桌上。
“和月,我还没吃完!”
泷泽和月嘴角还含着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吃饭就不必了,我忽然发现你说的不错。”
“我对你太温柔了,不是吗?甚至让你产生了错觉,想要说服我……”
“我给你自由,你却说我侵犯别人的自由……那么我当然要剥夺你的自由。”
一路走向地下实验室,从实验室的角落宁开门,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摞单人病床的床垫。
淡淡的消毒液气息充斥着这间狭窄的屋子,除了这一摞床垫,角落里还放着几个叠在一起的箱子——很明显,这是泷泽和月地下实验室的一间仓库。
安室透被被放到那一摞床垫上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这回是真的要被关小黑屋了,等到泷泽和月把箱子打开,这才心里一沉。
角落里的箱子看似是叠在一起,实际上却是部分相连的,向外一抽,便像抽屉似的挨个打开,露出里面一层层的药剂、手术器具、电击器、医用束缚带……层层叠叠,乱中有序。
如果泷泽和月只是原本的泷泽和月,那安室透看到这些东西,脑子只能想到泷泽和月在手术室或实验室埋头工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