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思自己稀里糊涂的,但宿锦这个人精,在来的路上就从他描述的情况里猜到大概,强自镇定的等薛老先诊断。
等薛老皱着眉让他也上前时,沈山南忽然问:“沈......黄衣在哪里。”
宿锦:.......
“我不知道啊,”宿锦把畏罪潜逃四个字咽回去,看向夏知之他们:“没叫他过来么?”
答得好!就十分无辜,压根不知道人已经走了的样子!宿锦暗暗夸赞自己!
然而压根没人接他的话,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他有事离开了,”片刻后,小少爷轻声道:“过段时日再回来。”
沈山南没回答,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宿锦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出去逮人,逮不逮的到另说,关键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跟着会不会死,不跟会不会死的更难看?
“他现在没事,咱们先看眼睛好不好?”夏知之声音很温柔,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宿锦原本没想说话,只是动了动,就被他警告式的盯了一眼。
好凶!宿神医怂的十分利索。
面对无形的低气压,谁都没注意到沈山南的手指在剑鞘处摩挲了几下,似有压抑。
不出沈山南所料,薛启明和宿锦商议半天,最终的结果果然还是近日服用的药物滋长了无俦蛊的生长,出现了副作用。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抑制无俦蛊的结果,就是其他蛊毒作祟、加速损耗身体;若是不抑制,就是如今这样无俦一家独大,容易出现一些异常情况。
但养虎为患,绝非长久之计,无俦蛊总有再也压制不下去的那天。
薛启明以为夏知之会失态,但小少爷听完这些,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太意外。
“那接下来?”结束后出来,薛启明试探问。
夏知之:“无妨,该配的药继续。“他看了眼屋子里的人,道:”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南南能跟着么?“
薛启明连忙摇头,不提眼睛的事儿,他这肚子都大了,没有泛呕肿胀就已经烧高香,你还想带他去哪里!
夏知之轻轻舒出一口气:“恩。”
薛启明又叮嘱两句,正要跟宿锦一起离开,夏知之忽然叫住他:“薛老。”
薛启明:?
夏知之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迟疑,薛启明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就听他道:“那、那现在可以行房吗?”
宿锦:……
就沈山南那张死人脸,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好惊悚。
薛启明倒是接受良好:“适当即可,莫要太激烈。”
宿锦:…………
继续惊悚!!
小少爷若有所思的回屋了。
沈山南坐在床边,眼前蒙了裹着药的白巾,剑眉入鬓,薄唇紧抿,黑剑横放于膝前,一动不动的凝滞在那里。衬着苍白的脸色,比睁着眼时更像雕塑了。
直到夏知之走近,他才有点反应,微微侧过头。
额前松散的碎发轻轻飘了一下。
也许对于南南而言,这就相当于打了个招呼吧。夏知之想。
他的心好像莫名的被戳了一下,又酸又软。于是心思重重、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撩起碎发,给沈山南编了一截小辫儿。
沈山南:?
细细的额边辫一路绑到马尾上。寇思在旁欲言又止,马尾绑太高了,也不合礼数......但是居然挺好看,便没有多话。
沈山南惯常没什么表情,绑完后却蹙起眉。小少爷凑过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又舔润了唇瓣,安慰道:“好看的。”
说话的呼吸就在耳边,沈山南有些不习惯的偏过去,一手将剑拿开,一手将人揽回怀里。
倒也不是好看不好看,主要是......有点紧。
.......但是直觉告诉他,此时最好闭嘴。
............
因为沈山南醒了,夏知之的很多动作都得避开他。
比如和沈水北做的交易。时间紧迫,他不日就要出门,自然得做好完全准备。
物理上的都好说,主要是心理上——他那位受到了极大冲击的老父亲的心理,实在是难以接受儿子迟来的叛逆期,又觉得俩儿子都不愧是他娘亲生的,简直一个狗.......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脾气。
问题在于人都是会进化的,相较于上一辈只会黑脸的重彩、只会沉默固执的夏亭,到了小少爷这儿,段位自然更高级,学会用甜言蜜语来骗、来哄老人家了。撒起娇来得心应手,半点不像个自己快当爹的人,十分之不要脸。
趁着夏长风来探望沈山南的机会,一套蜜糖里裹直球的连招,打的老父亲连连败退,唉声叹气的投降,表示自己已经动用关系,怎么着也不能真放着大儿子不管。
“什么关系呀?”夏知之给他爹捏肩锤背,好奇:“爹你认识的人好多,真厉害,都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