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宫,他直接来到鸿禧宫门口,看着门口的铁锁,吩咐人直接把锁砸了。
隔了数月,他终是进了这座他魂牵梦萦了很久的鸿禧宫。
此时人去楼空已经多时,东暖阁中所有物品上都蒙了层薄薄的灰尘,屋内的空气似乎都是凝滞的。
宋枫城缓缓来到窗下的罗汉榻旁,这是他们以前经常相对而坐,对弈或者聊天的地方。
榻上铺的褥子都撤了下来,露出光秃秃的木板。
倒是榻中的茶几上摆了三样东西,是那日在嬉市买的两个喜服泥人,还有一支象牙珍珠簪子。
那两个泥人喜气洋洋的样子,像是对宋枫城的无尽讽刺。
宋枫城双目通红,一把抓过那两个泥人,掷于地上,摔成几半。
然后他握住珍珠簪子,转身在满是灰尘的罗汉榻上坐了下来。
这里不再有淡淡的梅花香,不再有轻柔温婉的声音,不再温暖,不再有她。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皇后一脸着急地扶着侍女推门而入。
看到失魂落魄的宋枫城,皇后先是脸色冷峻地斥责一声:“你这是在闹什么?”
接着皇后左右环顾一周,屏退左右,很快屋内只余皇后和宋枫城两人。
皇后一身华服立于屋子正中,和屋内任何物品都保持距离,仿佛是嫌弃这里的灰尘,她凤目威严,冷声开口道:“这都过了多久了,你现在来这里发什么疯?你难道忘了你的身份?”
宋枫城依旧坐着,看着手里的珍珠簪子,沉默不语。
皇后从未见宋枫城如此失了魂的模样,很是心惊。
她这个儿子自幼省心懂事,唯一就是跟父母不亲,很少交心。
皇后不知他心中所想,正踌躇着再说些什么,却听宋枫城毫无生气地开口:“无事,想起些之前的往事,过来看看。”
皇后顿时松了口气,遂放软语气:“城儿,本宫知道你不舍昌仪,不过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你以后是要担着天下的人,怎么能为一个女子失态?更别提你如今已经娶了太子妃。”
皇后顿了顿,见宋枫城并不说话,继续说:“今日你砸锁闯鸿禧宫的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到你父皇那里,你也想想如何应对。”
宋枫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机械开口:“儿臣知道。”
他当然知道要应对皇上,应对皇后,应对孟婉茹,他每天都在应对,而唯一不需他应对的人,却已经永远离开。
看着母后不悦但克制的神情,宋枫城心中明白她亦是在应对自己,因为他是太子,即使是她是他母亲,也需要小心维护。
对!他是太子,是未来天下之主!天下都是自己的,怎么会得不到一个自己想要的女子?
“不会如此就结束,仪清是我的,她必须是我的,我定会想到办法,把她带回我身边!”宋枫城心中对自己说。
宋枫城理智逐渐回归,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行礼道:“今日惊扰到母后,是儿臣不对,以后不会了。”
这才是往日进退有礼的太子。
皇后满意地笑了,道:“年轻人情之所至,热血上头也是难免的,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尤其你是太子,万民表率,要谨言慎行。”
这件事就这样平复下去,而太子闯鸿禧宫之事,却被宫中诸人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太子妃耳朵里。
孟婉茹和太子成亲已经三月有余,她从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如今心如死灰。
听闻太子之事,孟婉茹心中甚至麻木。
因为那是苏仪清,也只为苏仪清。
十五岁那年,孟婉茹随父亲入宫参加皇家宴会,第一次看到挺拔不群的太子,心里就怦然一动。
太子为人冷淡,却只在和苏仪清饮酒对视时,露出一丝暖意微笑,尽管那微笑是给苏仪清的,可那瞬间仿佛阳光透过云缝,落满孟婉茹的少女心。
从那以后,孟婉茹就把太子放入心中,她也要成为他心中特殊之人,成为他愿意为之微笑之人。
借助父亲力量,她成功成为太子妃,她以为可以凭借自己努力,一步步走进他的心,可是三月下来,她用尽各种办法,换来的却只是太子对她越来越深的厌恶。
如今孟婉茹已无计可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开始要嫁给太子,是否就是个错误。
她越想心中越难过,想起远在嘉临关守关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爹爹,忍不住提笔写信,倾诉自己的悲苦。
此时,这封信就在孟将军的书桌上。
孟将军知道女儿一向柔弱可怜,却未料到这太子如此冷情,都是因为这苏仪清的缘故,他对苏仪清不免又增加几分不满。
思及此,他把苏仪清的信揉成一团,扔进火盆,不打算再做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