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驾车的顺子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单膝跪在马车外,“属下失职!”
云飘飘惊魂未定,她并没有伤到哪儿,整个人都被萧池安紧紧护着。
倒是萧池安护着她撞在了车壁上,抱着她手垫在她的脑后,狠狠在车壁上磨了一下。
马车重新停稳,云飘飘立刻拉过萧池安的手,就见手背关节果然被磨破了好几处,还透出隐隐血迹。
萧池安主动出口:“没事娘子,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萧池安随意撞一下脑袋没有起包就会疼得泪汪汪的,如今指节红肿破皮成这样,云飘飘紧皱眉头。
虽然不愉,但雨天路滑,难免发生意外,这也不是驾车之人的错。
云飘飘无意怪罪顺子,对外面开口道:“继续吧,小心平缓着些,慢一点没关系。”
“是,王妃。”顺子在外头应了,行驶得越发小心。
当初出门时黄大娘考虑周到,在马车内备了日常药物,除了萧池安每日固定要吃的药才,其余的跌打损伤等药也都配备齐全。
云飘飘回忆着出门前黄大娘说的话,翻出一小罐药粉,小心翼翼撒在萧池安手背伤处,“疼吗?”
“不疼。”萧池安摇头,难得没有借此撒娇。
可云飘飘倒是心疼坏了,抹好药粉后找了一张轻薄些的帕子将萧池安的手包裹起来,最后轻轻吹了吹。
“这只手不准再动了。”云飘飘板着脸告诫,“回去再让黄大娘重新替你好好包一次。”
虽然萧池安点头应了表示自己不会乱动,但云飘飘还是将萧池安那只手的手心轻轻握在自己手里,萧池安也不挣,任由她握着。
回去的路途花的时间比来时多了些,马车刚驾入渝州城大门,一早得到消息知道王妃要回来的刘波一早便在城门口等着了。
除了他以外,还有许多百姓也早就翘首以盼等着王妃回城。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端王府门口,云飘飘拉着萧池安一边走,一边听刘波给她汇报她不在的这几日里渝州城的情况。
“田大前两日刚回来,带出去的百姓们也回来了,还拉了好些隔壁州县的人来咱这儿做生意。”
“青苍山那伙土匪现在一个个都挺老实的,我这几日亲自上去看过,有些橘子苗都在开花了!只是这头年接的果还吃不得,不然今年冬天就能结小橘子了呢。”
“对了,学堂里这段时间我看……”
云飘飘好笑地打断他,“我只是走了不到十天,不是走了一年。”
刘波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是是是,下官话多。”
“刘管事,你快看看殿下的手,带他去替他重新包扎一下。”回了王府,云飘飘对着刘管事道,神情严肃。
刘管事见此,脸上一惊,唯恐是受了什么大伤,将萧池安引到王府里特置的药房一看,原来就是擦破了点皮。
且因为云飘飘抹过药又拿帕子包过了,恐怕是再过两日就能完全看不出了。
刘管事:“……”
见刘管事站着不动也不说话,萧池安坐在椅子上,懒洋洋道:“本王这伤是不能治了?”
见王爷心情好,刘管事也放松了些,脸上带笑,胆子大着说道:“王爷这伤,再不赶紧包扎就快好了。”
他是真心为萧池安感到高兴。
以往在京城,在宫里头的时候,王爷什么伤没受过?经常是一身血痕,还有好些次是差点便没了性命的,硬生生扛过来。
如今却有了这么一个人,连他手背擦破点皮便担心不已。
“王妃是真的关心王爷。”刘管事感叹道。
萧池安也盯着自己的手背发神。
他又想起他幼时,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甚至连个送水的太监都没有,过着如同野狗般的日子。
有一年……是六岁还是七岁,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是个很冷的冬天,天寒地冻,他一个人待在冷宫——其实也不是冷宫,在之前,这里是后宫最繁华的一座宫殿,皇后娘娘住的地方,但自从皇后娘娘没了,这里就荒废了。
院子里有水井,在冬天井水面上结了好厚好厚的一层冰啊,小小的萧池安根本没法从那里打水。
他只有刨了一些雪,等它们化掉再用,渴了也直接挖雪吃。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的手长满了冻疮,甚至很多处还开裂了,流出来的血都不是热的,而是冰的。
雪和血混在一起,是粉红的。
天气热起来之后伤口也不会长好,而是发痒发烂,甚至还会有些嫔妃会故意带着婢女太监来欺负他,将他的手踩在地上碾。
他后来长大一点,手上又是总沾满了血,但由他自己的血,转变成了别人的,他亲手手刃了所有曾经欺压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