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脸上阴云密布,站起来拿起鞭子就往萧清远身上狠狠挥去,萧清远这次站着没躲,生生受了这一下。
“我是认真的,娘。”萧清远蹲下来,握住德妃的手,向上看着她,“孩儿志向不在于此,等以后萧池安上了位,孩儿任意找他讨一片封地,到时候将娘也接出去住,不好吗?”
“贵妃娘娘,皇上龙体不适,正睡着呢,娘娘还是一会儿再来吧。”陈公公在殿门口拦下魏贵妃。
魏贵妃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食盒道:“臣妾正是听说皇上不舒服,特意炖了些参汤过来,还请陈公公通融通融,进去通报一声,臣妾看皇上喝完便走。”
“娘娘稍后。”陈公公弯着腰进门。
过了片刻,他又出来了,对魏贵妃道:“娘娘进去吧。”
“多谢陈公公。”魏贵妃对他道谢,提着食盒跟着迈入殿中。
皇上靠坐在一片明黄色的龙床上,见了魏贵妃进来,在她行礼之前出声:“爱妃不必多礼。”
“皇上今日感觉如何?”魏贵妃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打开,端出一碗汤走到皇上面前,用汤匙搅了搅,吹了一下,喂到皇上嘴边。
皇上却没有立刻张嘴,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侍奉的陈公公,陈公公会意,开口道:“还请贵妃娘娘先将汤递给奴才查验一番。”
魏贵妃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似有不解。
“皇上最近龙体不适,喝着药呢,太医列了张单子,写了些与之相克的药材与吃食,所以最近皇上的饮食一律都要先检查一遍。”陈公公解释道。
“臣妾明白。”魏贵妃领会地将汤碗递给陈公公,看着陈公公端着碗到另一边与几个小太监说着什么。
“最近,大典的事准备得如何?”坐在床上的皇上突然开口。
魏贵妃答道:“回皇上,一切准备就绪,每个流程臣妾都帮皇上盯着呢,不会出错的,皇上放心。”
她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听说明儿在皇上面前犯了错,臣妾下去会好好教导他的。这孩子,就是性子急躁,总想在您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时紧张。”
“嗯。”皇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娘娘。”陈公公又将那一碗汤端了回来,“奴才们看过了,这参汤不碍事。”
皇上看了陈公公一眼,陈公公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地张开嘴,喝了魏贵妃喂过来的一口汤。
坐在简陋的路边小店吃完一碗面线,云飘飘多看了萧池安两眼。
“要现在回府吗?”萧池安主动问。
云飘飘摇头。
两个人便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着,顺带消食。
街口卖炸糖油饼的那家店门口堆了很多人,生意红火,因着云飘飘亲自去买过两回,那糖油饼老板便打响了招牌——“连王爷和王妃都爱吃的糖油饼”,生意蒸蒸日上,继王妃模样的糖人之后,成了渝州城内最受百姓们喜爱的小吃,畅销得很。
云飘飘经常在城内活动,从来没什么王妃架子,平易亲人,百姓们都对她敬爱非常,店里的老板娘见到云飘飘与萧池安,忙笑容满面地拿油纸包了两块刚炸好的糖油饼送过来,“送给王爷王妃尝尝。”
“不必,我们方才……”
云飘飘刚想开口拒绝,那老板娘径直将饼塞到云飘飘手中,没给她推辞的机会,笑道:“王妃拿着吧。”
店面忙碌得很,将糖油饼送予二人,老板娘又急匆匆回去帮自个儿当家的的忙。
云飘飘盯着手里的甜饼看了半晌,又扭头看了一眼萧池安,最后还是将其中一块饼分给他,礼尚往来,当还他刚才请的面线。
沿着玉带河慢慢走,漫步在冬日暖阳下,被微微河风吹着倒也不算太冷。
两人最后在一处河堤坐下,脚下的河水被日光晒得泛着金光,和几月前的七夕那天夜晚的场景有些相似。
云飘飘双腿在空中小幅度晃了两下,绣了银线暗纹的锦衣裙摆撩起一片闪熠的光,她低头咬了一口糖油饼,一边腮帮子微微鼓起,看着河面不说话。
从萧池安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柔顺乌黑、被阳光照耀得泽亮的长发,小半张白皙的脸庞和浓密纤长的睫毛。
纷纷扰扰的人群和杂乱嘈杂的人声都被隔绝在二人身后,成为背景音,他开口,声音低醇又认真:“以往伪装都是出于无奈之举,朝廷局势错综复杂,那时各方眼睛都盯着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一不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故意隐瞒于你。
“在你面前,除去最初一段时日的试探防备与疏离,之后的所作所为,字字句句,皆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