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礼部尚书大吃一惊, 硬着头皮开口道,“按例来讲,祈福仪式只能由帝后以及储君主持,三王爷……不合规啊。”
“有何不合规,前两年魏贵妃也和朕一起, 你们那时候怎么不说什么合不合规?”皇上皱眉不悦。
“魏贵妃是由于后宫无后, 所以代为掌管皇后事务,但三王爷……”
“那不是一样的?”皇上不容置喙道, “就这么定了。”
“无事退朝吧。”他低咳了两声, 不耐烦地对下面众人摆了摆手。
大臣们面面相觑, 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纷纷告退。
陈公公小心翼翼搀扶着皇上, 待所有人一走,皇上立马重重的咳起嗽来,他几乎站都站不住了,大半身子倚在陈公公身上。
“皇上小心些。”陈公公一边说一边看向一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见惯了眼色,立马送上前来一张帕子。
皇上一把将那张帕子接过来,捂住口,再拿开时,上头有着显眼的星星点点血色。
“皇上!”陈公公惊呼一声。
那人将手帕攥在手里,眼眸浑浊却深不见底。
“要变天咯。”下朝途中,有大臣走在一起窃窃私语,感叹道。
“看这样子,是不是就定了三王爷了?”
“大概率是了,原本魏贵妃地位便高,虽没皇后的名分,但实则就是皇后,在后宫权势遮天,啧啧。”
“更别说如今护国公府已经在明面上摆明了站三王爷一方,你看——”
护国公走在一边准备上轿回府,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有许多人围在身边谈天攀关系表忠明,都是看了风向上前去巴结的,护国公云攀不知听面前的人们说了些什么,豪迈地笑着抱拳。
“哼,小人得志。”一位大臣嗤道。
“嘘!”走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大臣连忙示意他住嘴,“这话私下与我说说可以,可千万不能在这种场合被外人听去了!少不得被报复。”
那位大臣继续道:“我就是看他不爽,卖女求荣,算什么本事?”
身边大臣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一抬头看见一人从跟前急匆匆走过去,脚步飞快。
“谭大人!”他出声喊道。
那人却没听见,拉着一张爬满了皱纹的脸,怏怏不悦,一路上还有其他人给他打招呼,他仿佛都听不见,个个都没理,自顾自地快步走掉了。
“唉,皇上这次恐怕是将谭大人气得不轻。”没喊住人,他感叹道。
身边人道:“这些年来,谭大人哪次不被气个半死?之前皇上一定要指定魏贵妃掌后宫之权,但又不立后,也是大动干戈,眼瞅着这两年谭大人眉头都皱成了那样子,看着都老了不少,头发都要白光了。”
“在他那个位置上,谁能不愁啊,谭大人又是出了名的不站党派,只簇拥天子储君,如今朝中……唉!”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礼部尚书谭平甩袖回到府中,连喝了几大杯凉茶才将心里的怒气平复下来,连朝服都还没来及换,刚坐下又竖着眉头站了起来,提笔就想写折子告老还乡。
他已写了一百回写请辞的折子了,刚下笔要写这第一百零一回 ,门外就传来下人通报:“大人,三王爷来了。”
三王爷萧泽明?他冷哼,这么快,前脚听到声后脚就来了。
但总归是皇子,怠慢不得,谭平皱眉洗了手上墨渍,起身前去迎接。
“谭大人。”萧泽明嘴角带笑,对谭平行了个礼。
“三王爷。”谭平回礼,仍是绷着一张脸,问道:“三王爷来下官这里做什么?”
萧泽明道:“本王这次受父皇重爱,一同参与春节大典的祈福仪式,但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是以并不了解,本王先前看了几本关于礼制的书籍,仍有些地方不是很懂,所以特地来拜见谭大人,想求问一下整个流程细节,还烦请谭大人教教本王。”
他态度谦逊温和,使谭平心中不满稍稍平缓,本来三王爷就算不来找他,他这两日也会找个时间主动去拜访的,春节大典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必须得保证每个环节、每个人都不出错。
谭平抬头看看这位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三王爷,在心中叹了口气,纵然不太乐意,还是开口道:“三王爷跟我来吧。”
“药,不喝没事吗。”云飘飘问,她到现在还惦记萧池安从昨夜到现在都未喝药。
此次出门,他们特意带足了萧池安每日固定要喝三次的那种药材,在路上时刻备着,云飘飘按时盯着他喝,现在大家被冲散,王府的人不知何时才能寻过来,不知道他们还需要在这个山洞里待上多久。
萧池安道:“没事。”
云飘飘沉默片刻,明白了过来:“所以需要每日喝药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