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清远没想到云飘飘居然会开口。
“可惜在何处?”云飘飘放下筷子,心平气和问, 一双明眸直视萧清远。
“殿下赤子之心,纯正无邪, 待我一片赤诚, 有何可惜?”
萧池安微微扭头看着讲这话时神色认真的云飘飘,唇角隐秘地翘了一下。
这下轮到萧清远一顿, 没想到云飘飘会这样回答,他干巴巴道:“是我说错话了。”
云飘飘不再理他, 转过头哄着萧池安吃饭。
萧清远也不再说话, 一边安静吃自己的,一边默默观察云飘飘与萧池安的互动, 他来之前原以为自己这对王兄王嫂之间不会有什么感情, 毕竟萧池安是个傻子, 可没想到如今看来却远远超出他意料之外。
他看了看面前的几碟简单家常菜色,在心中感到不悦与诧异,在京城中,莫说是他,就连他的下人都不一定会吃这样的饭菜, 他方才看过了, 端王府里只有一位做饭的大娘,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位, 做出来的菜卖相一般不说, 味道也很一般。
怎么, 萧池安到这边来, 原来真混得这么差?
他疑心这是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但他端量萧池安与云飘飘,看二人确实是神行自如,仿佛一切都习以为常,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半萧清远爬上自己院子的屋顶,站在高处看这座渝州城,夜深人静,远处有几乎人家还未熄灯,点点昏黄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偶尔还传来几声犬吠鸡鸣,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座最为普通的小城镇,没有任何值得人注意的特别之处。
“你以前见过云飘飘——国公府的大小姐吗?”萧清远问。
身后藏匿在阴影处的暗卫回答:“知道,但没见过。”
“说来听听。”
“据说护国公当年与原国公夫人一同诞下大小姐,没过两年,原来那位国公府人去世,就有了现在的国公府人和二小姐,那之后就很少听说大小姐的消息了。”
萧清远呵笑一声,“所以说当时要在护国公府挑个女儿出来嫁给萧池安,他们顺势把云飘飘抛出来了?那我这位王嫂,她自己也同意做端王妃?”
“这个……属下曾经听过一点相关的消息,”暗卫犹疑了一下,添加道,“只是小道消息。”
萧清远示意他开口。
暗卫压低声音道:“云大小姐最开始貌似是不同意的,但反抗不过国公爷和夫人,她之前似乎与……有些牵扯,圣旨刚下到国公府时,那位去宫里求过情。”
“什么?”挑了挑眉,萧清远略微有些惊讶:“当真?”
“不知真假。”
萧清远眼底带了些玩味,不再继续谈论此事,随即另起了个话头,“国公府那位二小姐我是见过的,现在跟了我三王兄,两位都成了我王嫂。”
他看向云飘飘与萧池安住的那处院子,轻声道:“但我这位嫂嫂比起京中那位,完全不同。”
笛声从屋顶响起,传遍整个端王府,在夜晚万籁俱静之中,悠扬回荡。
云飘飘在睡梦中稍稍动了动,将耳朵深深埋进软枕里。
萧池安侧身将她搂在怀中,一手虚虚拢在她的耳畔,轻吻了一下身边人的额头。
接着他眼神凌厉黑深,压低了声音朝外头道:“去给我把他嘴撕了。”
“八王爷,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刘管事提着灯笼轻手轻脚迈进院子里,站在屋前看坐在房顶上的人。
大晚上的吹什么平湖秋月啊,咱这儿是西南又不是西湖。
笛声一停,萧清远垂头看底下的人,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抱歉,乍然到了渝州,心境有些转变,看月色温柔一时感慨,忘了其他的。是不是扰着王兄和嫂嫂休息了?”
您说呢,刘管事腹诽,嘴上劝道:“您赶了这么多日的路,还是早些歇下吧。”
“好。”
萧清远说完,收了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一翻身跳下了屋顶,身姿飒爽流畅,衣摆飞扬,潇洒非凡。
他落地时身形不易察觉地一僵,神情自然地对刘管事道:“劳烦了,刘管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待刘管事走了,萧清远转身回屋,脱下衣物一看,腰间伤口果然又被撕裂。
这一路上好了又伤好了又伤,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他冷笑一声,萧泽明既然现在对他下死手,就别怪他日后回去了反戈一击。
千里之外,三王爷萧泽明将手中茶杯重重一放,抬眼看跪在身前的人,眼底阴鸷,“又没得手?”
“禀报王爷,我们的人一路追杀,伤到了他几次,但都被他设法及时逃脱了,他应当是提早有防备,身边带着不少身手高强的侍卫。”
“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萧泽明语调愤恨,“足足一个月,这么多的时间萧清远行在路上,大好的机会,都没能解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