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初朱父中举选官后, 愿娶商户女为妇。
朱颜走之前, 已打听到在缀朝结束前,太常卿殷厚和礼部尚书洪原由问斩改为贬官,分别贬到边远的南地福州和钦州做司马,即刻起程。
——
京师,缀朝结束后。
尤其是皇上听了国舅朱进的进言,没把元献皇后的灵柩停在七星宫摇光殿,元献皇后出殡后,棺椁被放进元陵地宫。
元陵是皇上登基后,为自己营建的陵寝。
名字是新改的,之前叫承陵。
因此,皇上把元配阎皇后的棺椁从地宫中抬出来,暂放皇仪观,着钦天监和将作监及工部另选吉地安葬,朝臣们竟奇迹地没有反对,平静地接受了。
朝臣们的想法诡异的一致,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盼着皇上快点恢复正常。
只是谁也没料到,从元陵地宫回来,皇上便病倒了。
病势来得汹猛,几番人事不醒,中书令令狐游和门下省侍中苏一泉大半时间守在开阳殿西配殿的病榻前,京兆王张稷、右羽林大将军忠义侯陈虞与回京来奔丧的左神武大将军宁西侯任法善一道日夜值守在开阳殿外。
“……陛下再醒来,我们一道劝陛下立储,如何?”令狐游在李院正与林太医又一次说出陛下重病的症结时,犹豫着开口建议,李院正说,陛下是心病,是心力不济肺气抑郁所致。
近来陛下病重,诸王又在京,使得人心浮动得厉害。
“不如何。”
苏一泉紧抿着唇,憔悴的脸上布满忧色,红着眼睛盯着西配殿的方向,许久才道:“除非陛下主动提及 ,不然,我不会提。”
他只听陛下的,也只盼着陛下早日康复。
既是心病,京兆王是陛下爱子,他已打算,等陛下醒来时,让京兆王多哭一哭。
俩人特意避开人在殿外广场左前方的亭子里说话,突然见御前大总管常兴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连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地加快了。
常兴不像从前的张忠国张大总管,为人和气爱笑,常兴性格严谨,规行矩步,除了在陛下面前,很少情绪外露。
所以,看到常兴这般神情,令狐游心头猛地一跳,好在常兴是从宰相办公的政务堂方向过来,不是从西配殿出来,暂压下心头不安,应该不是陛下那边出问题,“常公公,出了什么事?”
“政务堂刚收到军报,肃州城失守了。”
令狐游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国丧期间不许出战,何久干了什么?”
何久是驻守肃州的河西都护府副都护、忠武将军。
苏一泉面色跟着凝重,一半是因败军之事,一半是令狐的猜测,少不得替何久分辩:“何久没这么大胆子,或许不是我方主动出战,是回纥人主动进攻。”他进了门下省才发现,朝中有很一大部分文官把他们这些前线的将军,一个个都看成好战分子。
为了军功与爵位不惜开战。
令狐游眉头紧皱,似不愿意相信,“回纥人刚来参加完大行皇后的丧礼,还递交了议和国书。”
“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信义,拳头硬才是道理,别忘了,打了这么多年,这次议和是他们头一回提,反口也正常。”苏一泉军伍出身,更关心主帅和士兵伤亡情况,问常兴,“何将军人呢,还剩下多少人?”
“何将军战死,肃州前线五万神武军全部阵亡。”
无论是令狐游还是苏一泉,倒吸了口凉气。
这也……太惨烈了。
这是陛下自对外政策转变以来,从未有过的败绩。
又听常兴接着说:“这次回纥人联合蕃人一起进攻,又是在回纥人议和的关头,打了个措手不及,邻近的甘州是在城破后两天才接到消息,并且甘州、凉州、鄯州相继受到蕃人的冲击,消息是左龙武大将军张素发来的。”
“两位相公不如先回政务堂,与诸位相公商量一下,眼下陛下在病中,这事要不要告诉陛下?另外,也要商议前线下一步怎么安排?”常兴提醒道,两位宰相的反应,不出他预料中,刚他在政务堂看到消息,也惊骇了片刻。
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竟趁着□□国丧休兵期间进犯。
忘了前几年,被任将军撵着王庭一路西迁。
“可以先告诉京兆王,但肯定也要告诉陛下,这么大的事,我们谁都兜不住。”苏一泉率先回过神来,他虽痛惜前线战士的牺牲,但军中出身的他,很快就接受,胜败乃兵家常事。
只是这几年,因为任法善的骁勇善战,陈虞熟知西域地形气候,俩人配合,在河西以及西域与回纥人的战扬上,他们很少吃败战。
苏一泉力主告诉陛下,还有一层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