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帅说得严重了。”元渽笑眯眯道,“公主自然是为了东宫,但同样也是为了苏元帅与雍王,从古至今,嫡长子之制,从未更改,而今又有王皇后在陛下身侧,太子殿下在东宫可谓是如履薄冰,唯有联手,方能稳定局面。”
“联手?”苏荷投来质疑。
“当然是联手。”元渽道,“扶持殿下登基。”
“扶持殿下登基是夫君所期,我自然不会另作他想。”苏荷说道,“只不过长公主是否真的与我们,一条心呢?”
元渽笑眯眯,“自然,太子殿下可是长公主一手养大的,公主怜爱,犹如亲子。”
元渽的话,苏荷并不相信,但是自己征战在外,无法时刻盯着长安,“苏荷会保住殿下的储君之位,但是,要确保我夫君的平安,倘若我的夫君有任何闪失,那么我一定会让整个大唐都为她陪葬,你们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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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
——西市·胡姬酒肆——
御史中丞元渽毕恭毕敬的斟满一杯茶,“苏元帅同意了,条件是雍王的周全。”
“你要知道,吾与雍王府的立场,雍王府如今的势力,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作男子装扮的孝真公主冷漠道。
“下官明白公主所忧。”元渽回道,“可毕竟太子殿下才是国之正统,有子立子,无子才能轮到兄终弟及,况且雍王之上,还有诸兄弟所在。”
“正统?”孝真公主笑了笑。
“拉拢雍王府,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元渽又道,“先前在立储之上,陛下明显是偏颇于赵王的,按制,凡立储,皆以嫡长为先,有嫡则立嫡,无嫡立长,只要有嫡子在,庶子就不可能上位,太子殿下是因为收复之功,才被确立为太子,现在陛下掌握着禁军,如果不争取边军的支持,王皇后那边,怕是难以对付,陛下幽居禁中,所亲不过宦官与女子,毕竟枕边风吹多了,谁都容易动摇。”
“现在太子的储君之位的确是保住了,可是雍王府得势,也并非吾所愿意看到的。”孝真公主说道。
“公主无非是担忧雍王会篡位。”元渽说道。
“太上皇的儿子里,就属老十三的城府最深,而今他的妻子重掌兵权,我并不相信有人会将唾手可得的权力送给别人,也不相信有人真的甘愿屈居人下。”孝真公主道,“在我看来,他对太子的好,也不过是虚伪之举。”
“公主,朝廷最在意什么呢?”元渽问道。
“在意?”孝真公主不解。
“正统、体面。”元渽不紧不慢的说道,“雍王既非正统,也无体面,如果他真的是聪明人,就不会觊觎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元渽所说体面,是君王没有缺陷的健全身体,孝真公主挑眉道:“他在轮车上坐了二十余年。”
“可我总觉得,他身上藏有秘密。”孝真公主又道,“他曾去过吴中,太上皇放归的神医就隐居在姑苏城。”
“公主是担心,雍王的腿是装瘸的吗?”元渽问道。
“十三郎的腿只有老东西知道,所以我去兴庆宫问过老东西,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孝真公主又道,“这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疑。”
“如果公主想知道雍王的腿是否真的瘸了,那么不防试他一试。”元渽道。
“你不是答应了雍王妃,不会动雍王吗。”孝真公主道。
“公主可以借他人之手。”元渽笑眯眯的解释道。
“你是说陛下?”孝真公主有些迟疑,“苏荷现在带兵在外,陛下怎可能在这种时候动雍王。”
“可以等,等到平定叛乱,洛阳收复。”元渽道,“其实,想知道雍王的真相,只需要从他在意的人下手。”
“在意的人?”
“下官听闻雍王少时是由吴王的生母所抚养长大的,因此雍王与吴王李恪,最是亲近。”元渽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孝真公主抿了一口茶。
元渽笑眯眯的替孝真公主将茶继续斟满,“如果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下官又怎配追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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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三年夏
在京闲居了近半年后,苏荷再次被朝廷启用,重新担任朔方节度使,并任命为征讨兵马副元帅。
是年,苏荷再次披甲东征,不负众望先后平定河东之乱,重聚朔方军心,前往治地诛杀为首作乱的一众节度,诸将闻讯朔方军之名,纷纷俯首,再不敢作乱,至此,朝廷的内乱才得已平息。
吐蕃作乱河西,又调河西军回援,平定河西,长安的危机得以解除。
同年,伪燕朝廷发生内乱,施寺明为长子所弑,苏荷引兵返回朔方逼退六胡后,便亲率大军南下征讨叛军,光复洛阳,进封镇北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