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掀开车帘,“辅国?当真是个好名字。”
林辅国半眯着双眼,“这都是陛下对小人的恩宠。”
“陛下自东宫起,林监就侍奉左右,陛下对林监的信任,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辅国二字,当配。”李忱说道。
“能得主子信任,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恩幸。”林辅国又道,“陛下已在禁中等候,请雍王随同小人前去谒见。”
“有劳。”
由长平王与建平王两位皇子护送的车架,格外引人注目。
灵武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观望,街道上很快就聚满了围观的人。
“车内坐是谁啊,这般大阵仗,竟让两位皇子护送。”
“莫不是陛下吧?”众人纷纷猜测。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最后换成了轮车,李忱一身粗布麻衣从车内下来,更加引得众人议论。
直到众人看见苏荷,这个在榆林郡黄河边上打了胜仗的传奇女将,即便脱下盔甲,灵武郡的百姓依然能够辨识。
苏荷与李忱举止亲密,加上两位皇子的恭敬,很快就有人猜到了李忱的身份。
“是苏将军的丈夫,陛下的亲弟弟,圣皇的十三子。”
“我记得,关中与中原两地大旱时,就是这位亲王散资接济百姓的。”
苏荷推着李忱来到了灵武郡临时搭建的宫城,此时的李怏早已与文武百官等候在议政的大殿中。
殿门前镇守的,是效忠于天子的禁军,曾是西北戍边的军队,受召入京后,便编入了神策军中。
除朔方军外,李怏手中还有一支由安西以及河西、陇右等边军组成的禁军。
长平王虽为元帅,但禁军却直隶于皇帝。
禁军将二人阻拦在殿外,“谒见天子,当沐浴更衣以示尊敬,岂能粗服而入。”
苏荷有些生气,本想开口斥责,却被李忱阻止。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李忱问道。
禁军一时间愣住,一旁的林辅国旋即大怒,指着禁军斥责道:“放肆,这是陛下的亲弟弟,况且朔方节度使就在旁,你没长眼睛吗?”
阻拦的禁军校尉有些慌张,他惊恐的回道:“末将只是按规矩例行公事…”
“陛下的旨意就是规矩。”林辅国道。
“喏。”
林辅国转过身,对着李忱哈腰陪笑道:“这些禁军都是由边军新组成的,不懂规矩,还请雍王不要怪罪。”
“国家的生死存亡,靠的就是这些边军,规矩?”李忱低头一笑,“只有解决温饱,才会思考秩序。”
“您说的是。”林辅国弯腰道。
殿外的喧哗,惊扰了殿内的文武,就在李怏派人出殿查看时,苏荷已经推着李忱来到了大殿之上。
殿内有许多曾经并不受重用,但是对大唐有着绝对忠诚的大臣。
现在他们汇聚于此,组建成了新的朝廷,成为了新帝运作国家的栋梁。
李怏穿着只有天子才能穿的黄色衮龙袍,高高坐在御座上,兄弟二人再相见时,已然从手足变成了君臣。
这些都在李忱预料的之内,皇权改变了李怏太多,不管是李怏还是老皇帝,又或是历代先皇,他们身上都有着共同的影子。
李忱从轮车上起身,苏荷扶着她,一同跪拜,“雍王李忱,叩见陛下。”
李怏激动的从御座上起身走下,他扶起李忱,热泪盈眶道:“朕总算等到你了,十三郎。”
在抓扶下,李怏不小心碰到了李忱手臂上的伤口,察觉到弟弟脸上轻微的痛苦后,李怏连忙将他的衣袖掀起。
随后便看到了右手手臂上那条长长的刀痕,伤口刚刚结痂,显然没有过去多久。
“这是叛贼做的?”李怏挑眉问道。
李忱将手缩回,“臣无碍的。”
“这段时日苦了你了。”李怏说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和长原都回来了,朕就又多了一个助力。”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齐贺。
“吾弟自幼聪慧,有卧龙之才,而今北归,必能助朕一举收复山河。”李怏拉着李忱向众臣说道。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之后,李怏拉着李忱足足叙了半天的旧,本想留李忱居住于禁中,却被苏荷闯进殿抢了回去。
对于久别重逢的夫妇二人,李怏也不好夺情,况且现在他还需要仰仗苏荷,于是便命长平王与长史李必将二人送回苏宅。
新的朝廷之中,有不少曾是李忱的故交,其中包括教授过他的先生严真清。
为了避嫌,李忱并没有急于去拜访几位先生,而是随妻子回到家中探望岳丈。
李必带着李怏的赏赐也来到了苏宅,苏氏兄妹皆在。
“陛下说,封爵不变,只是现在朝廷财政紧缺,所以停止了食邑的发放,至于官职,若是雍王有意,可随时上奏陛下。”